李成梁愣了半天,瞠目結舌,不曉得這黑羊子為何會俄然提到遼王納妾,這遼王不臣和納不納妾有何乾係?不由問道:“藩王納個小妾,有何乾係?莫非這能申明他要造反不成?”
黑羊子卻並不惶恐,嘿嘿一笑道:“大帥明鑒,小的自會講明為何會和倭寇一起,不過在解釋之前,大帥是否能先聽小人一言?”
李成梁冷哼一聲說道:“腰牌雖真,但安知不是你這賊寇盜竊而來,矇騙本帥?如你真為王府之人,為何和倭寇通同一氣,於團山堡殺人行凶,現在拿腰牌來標明身份,覺得就能瞞天過海了嗎?”
那黑羊子略微停頓,又說道:“再說這青子堂乃是白蓮教六大堂口之一,因其久在遼東,與中原白蓮聯絡甚少,而白蓮宗主蓮花雪徐文長生性放,蕩,遊戲人間,醉心於琴棋書畫當中,流連於煙花柳巷之地,將教務一概事等,俱交給掌教王森,那王森和賀天熊夙來不睦,好像死敵。是以在王森大權獨攬以後,賀天熊早就想自主流派。白蓮之以是和朝廷不睦,是因為白蓮教教眾甚多,多次民變,朝廷深覺得忌,幾次剿滅難滅,從而結仇。彆的這白蓮宗總壇就在浙江杭州府,而江浙之地常受倭寇擾亂,因此纔對倭匪有切膚之痛,白蓮也多次抗擊倭匪,但青子堂遠在遼東邊外,對朝廷之害比當中原白蓮微乎其微,和東南倭匪,更是相距千裡,因此並無任何舊怨。以是幾家締盟,並非不成。”
李成梁略微沉吟,隨後說道:“此話倒也有理,不過當明天子尚幼,國事均由太嶽大人一人裁斷,而本帥手握雄師隨時服從,就是有人意欲對本帥倒黴,量他能奈我何?”
隻見李成梁麵色神采由鬆變緊,神采卻由怒轉平,黑羊子曉得本身的話已經見效,當下又說道:“小人大膽敢問大帥,如要造反,最需甚麼?”
黑羊子笑道:“太嶽大人張居正身居首輔,乃當今聖上恩師,肅除利弊,興我大明,除了靠著李太後和聖上信賴,更加首要的是朝中表裡有幾位得力的盟友支撐,宮中自有掌印大寺人繡春馮保,朝堂上滿朝文武多是太嶽和大帥的弟子故吏;朝外靠大帥您和詞宗先生戚繼光,互為依托,共保江山,天下皆知。是以不管言官如安在朝中彈劾,均被首府壓下,隻要太嶽大人尚在,朝廷那些不知兵事、陳腐空談的言官,如何能對大帥有涓滴威脅?”
黑羊子不慌不忙說道:“大帥當著真人何必謊話?我大明所謂藩王,大要上封疆裂土,一方諸侯,位極人臣,實際上不過是樊籠中一繁華囚徒罷了,自從我朝文天子靖難之役以後,對各地封王大加限定,裁掉三衛,手無兵權,藩王保護之責全權交與處所官員。而後又經寧王朱宸濠之亂,朝廷更是對藩王們大力管束,權力削儘。處所官員名為庇護,實為囚禁,彆的還派錦衣衛暗中監督,因此藩王名雖為王,實則足不能出封地,令不能出王府,除了衣食無憂,使奴喚婢,與階下囚徒有何差彆?那遼王固然方纔襲了王位不久,卻不甘心做一囚奴,野心勃勃,一心隻想效仿文天子靖難之事,私養死士,以待機會成熟,舉旗起兵,揮師南下,攻占北京,即位為帝,大帥不成不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