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上界名為“七曜”,三日四月,並行於天,十洲八海,幅員廣寬,僅一洲之廣,就百倍於此界,更不消說此中儲藏的洞天小界了。“七曜”乃妖界,渾沌一氣洞天鎖地點之地,是為大瀛洲,乃群妖聚居之地,以毛倮居多。大瀛洲諸妖以血脈為貴,最純粹最刁悍的稱為“天妖”,其次屬“妖衛”,最卑賤的是“妖奴”,血脈煩複,笨拙不堪。
宇文始道:“如不肯等,可突破鎮界石,飛昇上界,百八十年後,待渾沌一氣洞天鎖內鴻蒙初開,再重回此界。隻是這一城人困於洞天,卻得熬過萬八千年,到時還能剩下幾人,倒是說不準了。”
他不由問道:“肉胎又如何飛昇?”
金三省思忖再三,感覺此事可行,天魔氣灌體當然冒險,但事關飛昇,不得不可,不然戔戔千年之壽,又哪經得起光陰消磨,一朝身故道消,悔之莫及。正如宇文始所言,數千載後,六合終將崩壞,重歸於渾沌,既然挽回不得,何不抖擻博那一線朝氣?他十七一眼,指指陽光下的東溟城,代他問道:“此城可得保全?”
大瀛洲為淵海環抱,海妖興風作浪,勁敵輩出,即便是天妖也有些顧忌。間隔大瀛洲較近的大洲,另有蟲族聚居的星羅洲,羽族聚居的陸黽洲,至於其他七洲,宇文始也隻聞其名,未曾一見。
金三省聞言怦然心動,他雖踏入洞天境,間隔飛昇卻遙遙無期,光陰大水是橫亙於麵前的險阻,肉身不固,隻能望而卻步,宇文始若能保他順利飛昇,即便毀了這方六合又何妨!
“以天魔氣灌體,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固結魔紋,可抵抗光陰之力。”
圖窮匕見,這就是宇文始孤身來此的真正目標,一番話娓娓道來,安閒平靜,很有言儘於此,要不要結這個善緣,任君自便的意味。在魏十七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頭隻在於一句話。他開口問道:“何謂‘六合重歸於渾沌’?”
三人測度著相互的心機,不約而同沉默下來。.過了半晌,金三省咳嗽一聲,道:“那麼道友的意義是——”
宇文始笑道:“此物喚作‘渾沌一氣洞天鎖’,洞天自渾沌生,衍化出六合日月風雲山林江海草木,而後纔有生民,‘六合重歸於渾沌’,不過是再曆一遍開天辟地的舊事罷了。修為似吾等地步,自可無虞,二位若要逗留於其間,那便是鴻蒙初開時的上仙,若欲飛昇上界,吾亦可保得道友千載安然。”
茲事嚴峻,魏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細細究問,宇文始坦開闊蕩,除了事涉天魔的隱蔽外,不諱言,也不坦白。
天妖以黑龍妖鳳天狐天狼為首,黑龍麾下有蒼龍赤龍黃龍白龍,妖鳳麾下有朱雀青鸞鵷鶵鴻鵠鸑鷟,天狐麾下有朱獳獙獙蠪侄乘黃梁渠,天狼麾下有猲狙溪邊環狗,彆的另有巴蛇夔牛睚眥狻猊贔屭狴犴貪吃螭龍之屬,高高在上,罕遇敵手。
宇文始道:“六合渾沌如雞子,吾等處此中,曆萬八千年,開天辟地。”
金三費心中必然,目視魏十七,“城主覺得如何?”
妖族以外,從渾沌一氣洞天鎖飛昇的上古修士亦占了一處福田靈地,喚作“斜月三星洞”,內有一十八處洞天小界,天妖覬覦已久,數度發兵,終是攻不破,無法之下,隻得默許了古修士的權勢,將斜月三星洞讓與他們,與之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