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是王氏。

她合上眼，彷彿又睡著了。

聞聲，王氏的臉上閃過一絲絕望，微小的點點頭，歎了口氣。

王氏聽到聲音，悠悠轉醒，一張慘白如紙的臉看向夜鶯。

“還是老話長談，隻能靠藥吊著一口氣。”李夫人在李太師劈麵坐了下來，長長歎了口氣。

“冇甚麼意義。返來的路上，我去見了大夫。大夫說，王姨娘熬不了多久。”

“老爺人呢？”

李太師多情是出了名，小妾和外室浩繁，子嗣也很多，那些外室不消說，單單是府裡的姨娘，冇了的就有三個，比李青衣年紀還小的李青雲，不也是伶仃過？

王氏更是可貴叫了李青衣到跟前來，微合著視線，“昨兒，老爺派人來講，等我去了，你就搬到上房裡，想來我這些年一心撲在老爺身上，怠慢了你，你心中想必也是有怨氣，我這一走，還是擔憂你孤苦伶仃，幸虧夫人一貫將你視如己出，搬到了上房，更是密切――”說完這一長串的話，王氏頓感胸悶，神采白得嚇人，連著喘了好幾口氣，硬是直起半個身子，猛地咳嗽起來，抖得跟篩子一樣。

李太師合著眼，俄然沉聲道。

丫環提著輕紗燈走在甬道上，到底是夏季，北風凜冽，夜鶯打了個顫抖，緊了緊夾襖的衣領口，臉上閃現出些許的不耐煩來。

“如果她熬不疇昔了，青衣那丫頭――就在上房住下吧。”

“姨娘，老爺夫人帶了宮裡的太醫來！”夜鶯疾步走了出去。

暮年得寵，王氏住進梨花院，這院子天然比不得夫人住的上房，但也是府裡比較好的屋子了，厥後王氏得寵，李太師也冇叫人攆她出去。

王氏年青的時候，長得也算是清秀，隨王府尹從江南而來，帶著屬於江南女子的溫婉，深得李太師的心，一個月裡常常有七八天是住在王氏的內室中。

夜鶯對王氏半點好感也冇有，整日病病殃殃躺在床上，隻曉得問李太師何時纔會來看她，偏是孱羸的身子骨還能打翻了湯藥碗，明天濺了黃鸝一手背滾燙的湯藥，紅腫好一大片，看得實在讓民氣疼。

李太師吃完了燕窩蓮子羹，才“嗯”了一聲，“明天另有早朝，早些歇息。”

說完，他轉過身，背對著李夫人。

黃鸝掩麵大哭，泣聲不止。

王氏搖點頭，從衣裳裡取出半方牡丹帕，交給李青衣，“你且收好，妥當保管。聽老爺和夫人的話――”她渾濁的眼看著李青衣，眨也不眨一下，儘是慈愛與不捨。

太醫瞧著王氏這副模樣，內心有了定命，走上前去診脈，點頭感喟道：“已經是油儘燈枯，有力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