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雲沉首凝神，笑而不語。

真真困於心魔，冇法自拔。雖是隔了千山萬水，夜靜燈枯之時，那思念仍如蝕骨之火，悄悄點亮了心。

……

驀地回顧，獨剩本身情絲意亂，落入往昔回想當中。

“煉兒，天尊於你亦師亦父，你直呼其名未免過分不敬，”留雲可貴嚴厲，“喚他一聲師尊不為過，他乃女媧伏羲之子，騰蛇一族，騰蛇，萬靈之首，不能與妖道相提並論，你毋須太多揣測他的真身。”

再想要健忘。

“星染前輩？”

幾十年如一日，悄悄長在命裡，生了根，抽了芽。

來時那些豪言壯語，忘斷情念，清算身心的信心，在孤寂冗長的夜裡開端動亂不安，思念――將他那多年修來的禁止啞忍全數絞殺，片甲不留。衰頹之際，取出離苑送給他的酒，隻望喝個酩酊酣醉從速撤銷了這胡亂的意念，圖個平靜。

留雲又道，“既來了，便好自修行內省，莫要荒廢了光陰。你師從上清門，授於樂技，又有良師教誨，樂道之上自是有些真知灼見，我不善此道，有力指教你，若論及表情的涵養，倒是有些心得，你若不通，能夠來問我。”

“桃未芳菲杏未紅，衝寒先已笑東風。紅梅，花中傲骨，”煉缺幽幽道，“師父獨愛冰蓮，冰清玉潔，片塵不染……”

房間裡少了一人，頓覺空蕩下來，冇有燭火，唯獨穿鑿的一格天窗上透出絲縷星光，時空驀地生變，彷彿回到了止水峰那間呆板空蕩的石室，數十載工夫，夜夜星光下的無聲相伴……

“麵上有七八分類似，不過天尊眉眼更冷酷了些，周身氣度高貴無兩。”

貳內心明淨得很，不過，不打緊，夢裡能見見墨雲華，如此已經大好。

“辰河便是星染前輩的徒兒。”

他依著石台寂然坐下。

何其難？

外海比不內海，海疆更加廣寬,也更加凶惡，為了庇護煉缺，留雲化作真身，走水路一起潛遊疇昔。

“雲桃？亦是天尊最愛之花。”

“搖光？太微鬥星至末？”

是夢，隻是一個夢罷了。

“孩兒明白！”

“未曾傳聞。”

“煉兒，你昨夜喝酒了？”

恍神之間，煉缺伸了手掃蕩著石台。

這倒是激起了煉缺的獵奇，“爹爹，星染前輩樣貌如何？當真和我相仿？當年，我偶然突入知微的星湖底，還曾被辰河糾問多時。”

留雲抬頭笑道，“煉兒，你能明白最好，望你此歸去到瀛洲，能夠貫穿，多多益善。”

第二日一早,彆了合虛山，父子持續往東方進發,一起跋山渡水，來到東域外海海岸。

“煉兒……人，越想越念得緊，你如果故意放下，還當著眼於當下，才氣埋頭凝神。”

留雲拈過一片花瓣，“櫻花雖美，卻過分嬌弱，經不颳風吹雨打，傷逝之氣太重，並不是我屬意之花。”

獨煉缺那間石室毫無裝潢，除了一張笨拙的石台，一把櫻木磨造的琴架，彆無他物。

他不敢言語，警告本身要管住了心，不要再生出冒昧。

“爹爹愛好何花？”

“我偶然間獲得了星染前輩遺落的一枚寶珠，就是那日替星染前輩傳音的靈物，這靈物有個名字，叫知微，我曾在知微裡見過辰河的天魂，得知了她很多過往，隻是，我不明白，星染前輩既是集齊了辰河的三魂七魄，為何偏要將辰河的天魂拋落海底，另有，那還元果有陰陽之分，爹爹或許不知，星染前輩所得是陰果，不知為何輪到我了結成了男兒身，諸多未解之謎，皆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