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兒守著他父親,還不知要趕上多少曲解和刁難。
“那先謝過了。”
真真越尋越急,越找越怒。
墨雲華這般想,便分開了靈蛇島,飛往其他小島持續尋覓。
數十載的喧鬨相伴,讓他明白:
若說有長進,這些年,他的表情安穩成熟了很多,暮年間的意氣打動已不覆在,加上有留雲悉心指教,於道法上的貫穿更進一層,昔年容顏驟變之痛,跟著光陰垂垂沉於心底,麵上靜淡下來。
“你可知是去了那邊?”墨雲華急問道。
這些年,煉缺音信全無,門中風言風語卻甚囂塵上。自那些歸墟剿滅小隊返來報信以後便四下鼓吹開來,說煉缺不但勾搭了歸墟海妖,還與一名來路不明的魔修舉止含混,存有肮臟,有廢弛家聲之嫌。
當年,青蓮峰初見,他被他的琴韻打動,久久不能回神。
這十八年裡,白日,煉缺跟著留雲修習,或參心問道,或撥琴吹打。至於夜間,他實不能忍耐獨居冷室的孤寂,未免沉迷於思念當中冇法自拔,他便離了洞府去到山上練劍,藉以打發工夫,時候長了,飄零劍法很快便貫穿到了第二境,寂滅之意。
歸墟海中島嶼無數,墨雲華一一勘查,白天,四周查探,夜間,便隨便擇個地兒居住,雖說元嬰真君早已辟穀,他這般勞累,風餐露宿,仍極其辛苦。其間,他也曾收回數封信符,扣問煉缺近況,皆不見覆信,孔殷中又添了絲憤怒。
那些為了煉缺好,亦為了本身好的話,這時候,早亂作了麻,連他自個兒也理不清。麵前,墨雲華最孔殷的不再是如何撫平這段豪情,假裝無事,回到當初過心靜如水的日子,而是如何才氣見到阿誰活生生,好端端的心心念唸的人兒。
……
他亦隻為他。生著。
靈蛇島早已是人去樓空,那裡還留下半點蹤跡?
這此中細委,他未曾聽煉缺提及,這些年,煉缺亦從未與他複書一封,怕是故意避見。
一來二往,二人倒是生出了些密切。
這般想來,他再冇得心機在路上多做逗留,日夜兼程直奔了靈蛇島。
這還能是師徒乾係便界定得了的麼?
這四年裡,因他一身刁悍修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歸墟的海獸口耳相傳,皆不敢再與他難堪,隻要見著他的身影便悄悄隱冇身形躲入深海,公開裡喚他作冰臉殺神。
相依相伴,互為依托。
待墨雲華欣然打道回府時,竟在半途迎頭撞上一條海獸,細看了下,是條龐大的黑蛇,尾巴遭人斬去一截,高聳的揚著。
此回出山,他定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教煉缺迴歸正道。
煉缺那邊,墨雲華等了一天一夜,卻遲遲不見覆信。
瀛洲光陰日複一日,淡靜如水,臨時不表。
現在,煉缺下落不明,還不知是生是死?他在歸墟浪蕩了四年,殺了無數妖,過了無數島,雙手早已被鮮血染透,窮追苦尋早變成了焦炙忐忑,煎熬當中,逼仄的內心如何還存的下那些大道上虛渺的事理?隻剩了火急的焦炙和悠長的思念,是的,焦炙因體貼而生,思念,思念因……情愛……而生……
見墨雲華神采一整,大蛇道,“想必仙長徒兒與那青蛟當年收留的孩子有些淵源。這便是了,二十二年前,不知何故,青蛟帶著孩子離了歸墟,早不在這處是非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