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進身為一州之主須回宣陽城主持大局,東邊的啟明星還在熠熠閃光便出發了。鐘若瑜作為褚大人的好友,護送其回宣陽城責無旁貸。
“因為一無統統,以是無所害怕。小舟,這是你教會我的,我不想有朝一日,用你教給我的東西用在你身上。”宣竹輕笑著展開眼睛,眸底一片冰冷,無半分笑意,“現在我尚且對這世道心胸害怕,因為,我另有你,小舟。”
夜裡五人到底未再露宿荒漠,因為下午茯苓先生那位姣美的藥童趕著馬車來接他們了,很明顯這是衝著鐘若瑜的情麵,漁舟又欠下兩份情麵。
傳聞澹台蜜斯不但貌美如花,且懷有菩薩心腸,災後不但持齋茹素,還親身前去施粥布衣,傳為一時之嘉話。
辛辛苦苦半年,一朝回到束縛前,真是令人哀傷。之前的家固然陳舊不堪,到底還是有個遮風擋雨的去處,有個歸宿。漁舟現在懷中揣著從長樂坊贏來的千兩銀子,心頭反而感覺空落落的,暗歎人真是個奇特的物種,安土重遷幾近是一種本能。
“你想多了。”漁舟淡淡隧道。
指縫太寬,流年易瘦,不想一語成讖,多年後他公然變成了人間活閻羅。
“我們之間雖無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當日倒是端莊拜過六合的,不叫夫人叫甚麼?”宣竹垂目淡淡隧道。
“笑甚麼呢?”腿上的竹先生柔聲問道。
“丞相大人都救不了,她怎能?”褚進慘笑著點頭。
書房一片烏黑,然窗敞開著,月光瀉入照亮了方寸之地,映出兩道恍惚的苗條黑影。
鐘若瑜抿了抿唇,忽而笑道:“前幾日在街頭碰到了茯苓先生,小舟也在,身後還跟著四個小兔崽子,她說往東,他們不敢往西,彷彿成了小霸王。”
“退之,你應當懂我的意義。”鐘若瑜斂了笑,目光如炬,“也許,她能救你!”
宣陽城的確是邊疆之地,但不是窮鄉僻壤,府衙中莫非真的就冇有糧食了麽?這如何能夠。但是朝廷旨意未至,誰敢開倉賑災?臨時不說倘若上麵見怪下來,誰去承擔罪名,就是朝廷不見怪,春季這是青黃不接之際,夏季鬧饑荒又該如何措置?更何況,褚進根底尚淺,又怎敵世代紮根於宣陽的同僚?他若想開倉賑災,不四周碰鼻,捉襟見肘,才奇足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