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說……”

“嗬，不知飛白這是要講授甚麼？”

小九手中拿著那一本《唐詩》，亦不再扣問那人定見，便獨自翻開冊頁唸了起來。

“你簪子要掉了。”小九指了指她頭上。

迎春一怔，回身朝窗外看了看，隨即也是一臉迷惑：“誒？怪了，剛纔還在內裡劈柴呢，如何這會便冇動靜了……公子，你找他？如果找他，我這便叫去！”

帝王勤懇，官吏廉潔，太宗與諸賢臣共同締造出了大唐一片繁華昌隆之景。

一陣冷風跟著李堯行動灌入閣房，帶進多少寒涼。細心看去，那人罩在身外的青色大氅上，竟是沾了細細一層雪花。

冇多少工夫，楚羿便聞聲院門再次被人一腳踢開，迎春一手叉腰，一手揪著小九的耳朵，將人從內裡提溜了出去。

“小九！！李久財！李久財！！你給我滾出來！！”

迎春聽聞這笑聲，臉上頓時被蟄得青一陣紅一陣的，抿著唇，恨得牙根癢癢，偏又無計可施。

楚羿垂了視線，半晌，淡淡開口：“小九呢？”

“……”小九站在原地不語，那目光卻像火鉗普通，直勾勾迎向那布衣公子，似要在他身上戳出個洞來。

李堯笑意未減，目色和順，說著已是代替那少年坐到楚羿身側的木椅上。隻是他雖手中握著書，目光倒是貪婪地凝在楚羿麵龐，便像看不敷似的，一刻不肯移去。

“……”小九不言語了。

可這凡事總有例外。自李總管那得了一兩賞銀後，迎春倒是比昔日更勤奮了，想來亦是曉得現在院子裡住的這位爺同疇前那些個油頭粉麵的都不一樣，好生服侍著隻要好處，冇有壞處，以是於這吃穿用住上，反而更加的邃密殷勤了。

“胡扯！！”迎春一頓腳：“我鹵了四十多隻鴨掌，你一小我全吃了？那都夠你放屁崩出個鴨子來了！！”

管它是詩聖詩仙詩鬼還是詩魔，自那人嘴下走上一遭，活像是被人生生扒了層皮去，的確一文不值。

小九見狀急了，忙點頭擺手地求她小聲些。孰料恰是此時，石牆外卻傳來幾名男人開朗的大笑，不知他們正聊些甚麼，倒是笑得暢快非常。

“笨手笨腳的！”迎春撇著嘴嗔著。隻是眼角餘光瞥著少年那近在天涯的麵龐，再垂首，不知怎地，嘴角卻不自發地輕翹了起來。

“公子方纔喚我？”推開書房房門，小九探進半個身子，便瞥見楚羿坐於桌案前，用手支額，似正在閉目養神。

“……”

小女人家千伶百俐，若當真對誰上了心，那也是八麵見光的小巧心機。

“你、你、你這丫頭！實在、實在——”小九捂著耳朵，氣得滿臉通紅，倒是訥訥了半天，亦未說出個以是然來。

鵝黃色的花苞團團簇簇，暗香浮動，確是為這蕭索夏季平增了多少活力。

“《三國誌》如何？”

迎春年紀同小九相仿，十五六的模樣，語態行動都透著小女兒的嬌俏天真。眉如細柳，眼如杏核，如果粲然一笑，紅潤的臉頰上便會陷出兩個深深地酒窩來，煞是敬愛。

他手指小扣書案，似有所思，隻是將來得及細想，便被窗外一聲怒喝打斷。

頓挫頓挫，朗朗書聲，這靜室內一人垂首念著，一人撐腮聽著，倒真有幾分詳寧和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