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妍一怔,眼中異芒一閃,俄然道:“弟子多謝師尊思慮全麵,不過那楚逸飛早已被弟子以百花纏神之術封印了修為,量他再奸滑奸刁也是無計可施,何況現在留在島上的師妹修為皆較普通,此去無量山如果不巧碰上了妖族或者魔道,隻怕到時照顧不過來,萬一有個閃失,反倒對師妹們倒黴,是以還是讓師妹們留在島上放心修行吧?”
詩妍先恭送恩師回到清風閣,看著恩師走進清風閣,便急著回身要走,一清大師卻俄然回身叫住了她。
一清大師微微一笑,道:“好了,天氣不早了,你從速歸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就出發,押送楚逸飛到大悲寺,交給齊雲門措置。此去無量山路途頗遠,我會派兩個弟子幫你一起押送,路上也好有個照顧。”
玉女峰萬丈絕壁之畔,板屋以外,一清大師和她口中的師叔並肩而立,瞭望著百看不厭的六合壯景。
一清大師一怔,微微皺了皺,又看了師叔一眼,但見她一頭長髮已然全白了,固然道法通天,但光陰仍在她臉上留下了淡淡刻痕,雙眼看似澄徹腐敗,但此中卻模糊有淡淡的哀傷。一清大師俄然想起本身年青的時候,麵前的師叔,那但是非論修為還是邊幅,都是絕塵島乃至神州正道各派數一數二的斑斕女子――固然脾氣也是出了名的暴躁――冇想到轉眼之間,卻已黑髮全白……
詩妍這才心下稍安,昂首看了恩師一眼,但覺她目光慈愛暖和,一如既往,便忙施禮道:“弟子感激師尊教誨。”
一清大師眼中俄然閃過一道銳芒,深深地看了詩妍一眼,仍然柔聲笑道:“好吧,也可貴你為師妹們想了這很多,倒是為師有些忽視了。”
一清大師看了她一眼,彷彿墮入了沉思當中,冷靜地走到清風閣旁的絕壁之前,昂首望著滿天燦爛星鬥,過了好久,俄然道:“絕塵島向來嚴禁男女之情,這是本門絕派祖師定下的門規,乃是擔憂門下弟子為情所困,遲誤修行。比來這幾百年,魔道多次興風作浪,本門為天下百姓福祉計,不遺餘力與諸正道同仁共抗勁敵,出世入死,於謹防男女一事上不免有所鬆弛,但祖師定下的這一規定,倒是不能廢的,你身為絕塵島大弟子,將來要繼任掌門,當服膺於心,不成有一刻健忘懶惰,以免塵心浮動,冇法自拔,出息儘毀。”說到最後,語氣已然有些峻厲。
這一眼,看向了遠方,看向了回想,彷彿數百年的工夫,平生的恩仇情仇,都在這一眼當中,好像翻滾的雲海,從看似了無牽掛的心底,從蒼蒼白髮當中,霍然出現。
一清大師說完,玉女峰頂複又沉寂了下來。
板屋中的師叔祖靈雲冇有答覆,詩妍便不敢有所行動,很有些呆呆地站著原地。
詩妍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急道:“師尊明鑒,弟子一心修行,隻願除儘天下魔道,造福百姓,並未做過有違背祖師所定門規之事。”說著,隻感覺臉上發熱普通,燙得不可,從速低下頭去,身子卻還是嚴峻得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惶恐。
又講了一會兒,她俄然杜口不言了,玉女峰上頓時墮入了一片沉寂,隻要萬古如此的山風低低吼怒著,翻湧攪動著萬裡雲霧,吹拂過山頂草木和奇石。
師叔眼望殘暴雲海,嘴裡俄然淡淡道:“想說甚麼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