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妍一怔,神情在星光下頓時又暗淡了幾分,烏黑的神采在暗夜之下看起來竟有些慘白,儘力調劑了一下臉上神情,這才轉過身來,點了點頭,聲音低不成聞道:“弟子聞聲了。”
一清大師躬身相送,直到靈雲師叔關上了房門。
也不知她講了些甚麼,饒是一清大師身為絕塵島掌門,還是畢恭畢敬地聽著,不時點頭承諾:“是。”
玉女峰萬丈絕壁之畔,板屋以外,一清大師和她口中的師叔並肩而立,瞭望著百看不厭的六合壯景。
隻見她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神情比恩師一清大師還要黯然蕭索,癡癡地看著一清大師,也不知她在想些甚麼。
一清大師看了一眼暮色中的孤寂板屋,心中深深感喟,神情不知何時也已變得蕭索黯然起來,彷彿也想起了甚麼久彆的人,想起了甚麼長遠的事?
玉女峰的晚風吹過靈雲的一頭白髮,俄然給她的身影平增了幾分蕭索之意,她俄然聲音降落,幽幽如輕風般道:“都怪我當年,冇聽恩師教誨,乃至泥足深陷,為情所困,最後為情所傷,心灰意冷,發下重誓,自禁玉女峰,連恩師最後一麵都未能見上。”說罷,俄然淒然一笑,也反麵一清大師打號召,便自回板屋去了。
清風閣屋簷下的夜光石燈,不知何時已主動亮了起來,桔黃色的光芒,照在她臉上,使得她的臉不再那麼慘白暗淡。
一清大師道:“好了,我們走吧,彆打攪師叔靜修了。”詩妍這才放心跟著恩師禦空下山而去。
又講了一會兒,她俄然杜口不言了,玉女峰上頓時墮入了一片沉寂,隻要萬古如此的山風低低吼怒著,翻湧攪動著萬裡雲霧,吹拂過山頂草木和奇石。
一清大師忙躬身應道:“是,師叔。”
一清大師眼中俄然閃過一道銳芒,深深地看了詩妍一眼,仍然柔聲笑道:“好吧,也可貴你為師妹們想了這很多,倒是為師有些忽視了。”
詩妍忙道:“師莊嚴峻了。”
一清大師看了她一眼,彷彿墮入了沉思當中,冷靜地走到清風閣旁的絕壁之前,昂首望著滿天燦爛星鬥,過了好久,俄然道:“絕塵島向來嚴禁男女之情,這是本門絕派祖師定下的門規,乃是擔憂門下弟子為情所困,遲誤修行。比來這幾百年,魔道多次興風作浪,本門為天下百姓福祉計,不遺餘力與諸正道同仁共抗勁敵,出世入死,於謹防男女一事上不免有所鬆弛,但祖師定下的這一規定,倒是不能廢的,你身為絕塵島大弟子,將來要繼任掌門,當服膺於心,不成有一刻健忘懶惰,以免塵心浮動,冇法自拔,出息儘毀。”說到最後,語氣已然有些峻厲。
清風閣旁的竹林,在晚風中沙沙作響,漫天星鬥的喧鬨夜色當中,這如浪濤般的沙沙聲,反倒將夜色反襯得更加沉寂了。
一清大師道:“好了,從速歸去吧。”
詩妍一怔,眼中異芒一閃,俄然道:“弟子多謝師尊思慮全麵,不過那楚逸飛早已被弟子以百花纏神之術封印了修為,量他再奸滑奸刁也是無計可施,何況現在留在島上的師妹修為皆較普通,此去無量山如果不巧碰上了妖族或者魔道,隻怕到時照顧不過來,萬一有個閃失,反倒對師妹們倒黴,是以還是讓師妹們留在島上放心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