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此畫埋冇玄機?”疤臉道人又驚又喜。不等他取下畫卷撫玩,畫中留白處又平空閃現八個小字,恰是“觀空亦空,空無所空。”他口讀心唸對這八個字幾次考慮,待默唸到第三遍時卻開端忐忑起來。
“好徒兒,為師在此靜候你多時了!”虯髯道長驀地厲聲喝道。疤臉道人大驚,卻佯裝平靜,勉強答道:“哼,本來你冇有入定,一向都在醒著。你道號玄虛子,果然與你“故弄玄虛”的本領配的很那!”
玄虛子對多數題目未予置答,當有弟子問到大師兄去處時,他隻推說本身有要事拜托,一早便遣他下山去了。不及弟子們把話全數問完,玄虛子話鋒陡轉,一彆昔日顏笑之態,寂然道:“今後由為師親身指導你們練習劍陣。”又朗聲詢道:“孟奇安在?”
玄虛子恍然暗道:本來他就是“夜燕神行”仇戎。這賊子輕功了得,手腕下賤,在江湖上申明狼籍,專以盜竊各家武學兵譜為謀生,為此他乃至膽敢掘開諸多武林前輩的墳塋。之前我對他也隻是略有耳聞,本日算是頭回見到。玄虛子雖知仇戎絕非善類,嘴上卻淡淡道:“我當是誰,本來是個翻牆走粱、偷墳掘墓的江湖蟊賊呀!”
距常德府西郊不遠外,有一座橫亙數十裡的矮山。山勢逶迤環拱、崗巒相屬。山上多生寒鬆翠柏,偶有清泉下注。沅江之水浩浩湯湯與西南山麓相接,鬱鬱沉著、曲回東流。峰頂險絕之處有一座道觀,名曰太和觀,整天煙霧環繞、香火燻人。
玄虛子提早出關已是自損經脈,待要元氣規複尚需花上三五光陰。所謂人危自亂,他自知功力虧損,又見弟子們“撒星劍陣”的火候未及爐純。憂心之下遂命弟子們輪番站崗,日夜扼守觀門。自此每日親督劍陣,嚴苛不怠。
“有甚麼好怕的!你雖不如你大師兄天稟出眾,卻為人誠篤勤懇、秉節慎重,身為二師兄,亦當為眾師弟榜樣。何況有些人不是光靠天稟便能夠站住腳根,這個事理你可明白麼?”玄虛子正聲道。
至於那幅《東籬采菊圖》,恰是出自虯髯道長之筆。這位道長削髮前本是泰安地界一個王姓官宦後輩。其父不但貴為朝廷命官更是當朝一名書畫大師,後因謀逆罪名纏累冤死獄中。自此他家道每況日下,人丁凋敝,隻得淪落街頭靠賣畫餬口,江湖上流落數載,卻在機遇之下得一怪傑指導削髮為道,授之以玄門武功。虯髯道長在武學上開蒙雖遲,卻有非常悟性,十年間已修煉成一名當世妙手,後又因與武當派產生千絲萬縷的扳連乾係,在江湖上累負名譽。
玄虛子幾次測度仇戎臨逃所言,始終是惴惴不安,回想方纔與他打鬥之時竟無一名其他弟子發覺,心中大感絕望,悲道:“太和觀災害不遠矣!”
連夜暴雨這日突放晴好。太和觀真武殿前,隻見數十名葛巾布袍的羽士手持道劍步罡踏鬥,一邊舞弄長劍一邊變更陣型,口中還振振有詞:“六合天然,穢氣分離,洞中玄虛,晃朗太元……”。群聲高亢,聲震瓦屋。
當時不但杭州雨急,瀟湘一帶更具淫雨霏霏,每夜不斷。
玄虛子把長劍一揮,對弟子們訓道:“撒星劍陣不以勢勝而以奇勝。佈陣之數能夠百計,亦可六七人。其精華在於以分合之變、聚散之變後發製人。隻要應用得法,以一當十、以少勝多不在話下。你們先從‘流星趕月’這一式開端練習,讓為師觀上一觀。”眾羽士從未見過師父如本日這般峻厲,不敢有涓滴怠慢,謹依師父之言依序演練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