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聯中班主任給我的評價，你還記得呢？”

周明理冇有把話說完，而是將提包裡的冊子拿了出來，說道：“報紙上統統跟欠薪有關的訊息，我全都剪了下來，有相乾的集會精力，處理體例，你如果偶然候，就看上一看；如果再偶然候，你和我去教員家裡坐坐。快過年了，給他們送點兒年貨，讓他們把這個年疇昔也行……如果你冇偶然候……”

老同窗左轉右轉，四下檢察，冇有發明鋼筆的蹤跡。周明理裝模作樣找了一圈，無法地說道：“找不到就算了。”

周明理頓時容光抖擻，一下子從台階上跳了下來，高興到手舞足蹈。周可行也為爸爸感到歡暢，他讓爸爸悠著點兒，大過年的，可彆樂極生悲。

這是周明理說過的最重的一句話了，老同窗的神采都變綠了。

……

“不了，我吃不下。”周明理推了推眼鏡，悶悶地說道：“我們黌舍很多教員都吃不上飯呢。”

“那這是誰的錯呢？”

老同窗感受被擺了一道，但奇特的是，他並冇有特彆活力。他送走了周明理，自言自語道：“明顯有本領，也有腦筋，可惜，這輩子都隻能當個教書匠！”

豈料，半路還真出事了。周明理騎車騎得太快，被一輛從衚衕裡躥出來的小汽車給撞了。司機嚇得半死，周明理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馬不斷蹄地找老同窗去了。司機都驚呆了———這大叔不會是鋼鐵做的吧？

就在大年三十那天，周明理正和兒子在家裡貼春聯，他接到了老同窗打來的電話。電話裡說，年前發錢是不成能了，過了年以後，應當能夠發一批。

老同窗的語氣俄然寒微了起來，周明理輕而易舉地聽出了他的心虛。他本來想問問老同窗，明天如何冇有在內裡跑了？想了想，算了，還是給人家留點麵子吧！

一週之前，老同窗俄然繁忙了很多，他幾近不在辦公室裡，每天在內裡跑。好不輕易逮到了他，他行動倉促，不斷地跟部屬交代事情。瞥見周明理，他又作出驚奇狀，繼而連連報歉：“老周，對不住了，我實在太忙了。”

“不會，不會。”

周明理不敢信賴這是真的，更不信賴這類的口頭承諾。他還要跑一趟老同窗的辦公室，要拿到老同窗的字據。老同窗說，這就有點兒過了，大年三十都不讓人安生。周明理卻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疇昔，還得請你用飯！你出了這麼多力，我可得好好感激你呢！

他溫吞了一輩子，也固執了一輩子。

第二天，已經到了半上午了，周明理又去了老同窗的辦公室。老同窗正在翻著檔案，呷著清茶，看到周明理，像是明白日看到了鬼，嚇得他手都軟了。

大年三十那天，周明理一大早就出了門。自從放暑假以來，這成了他的平常。他的老同窗在縣委上班，周明理每天去找他“談天”。

周明理一邊穿外套，一邊樂嗬嗬地說道：“我是不慎重的人麼？就是去見個老同窗罷了，還能出甚麼事？”

周明理的提包內裡放了一本“文摘”，他想送給老同窗。但老同窗是不是個能擔事的人，貳內心冇底。周明理內心傷澀，邁著沉重的法度，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老同窗又答不出來了。

周明理說道：“看起來，我向來都冇有做過對不起教員的事情，但這並不料味著我對他們毫無虧欠。我既然當了這個黌舍的校長，我就有任務營建一個傑出的氛圍，讓他們能放心教書。可我做了甚麼呢？我甚麼都做不了，我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