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吧。”段嶺對峙把武獨扶下車去，武獨半個身材壓在段嶺肩上，此次帝陵以一敵百，若傳出去，已充足他一戰成名了。

“殿下。”馮鐸說，“守陵衛不過二十八人，臣又派了一隊人去，將屍身都措置好了，並以殿下的名義收回一道密令，調用影隊離江州辦事。”

房中燈火暗淡，內有一對老伉儷，男的正在榻畔剪螺螄尾，女的則在撕蔥絲，聞聲鄭彥排闥響動，忙起家來接。段嶺點頭為禮，鄭彥又說：“這是我朋友的爹孃。”

馮鐸的戰略一環套著一環，蔡閆這麼倉促一聽，腦筋隻半晌轉不過彎來，皺眉思考半晌，說：“聞之尚可，但……萬一謝宥信了他如何辦？”

“他們跑了。”馮鐸說，“正可證明與這謊言有關；來了，恰好，不必問啟事，一併收押，隻要武獨不與王山在一處，讓烏洛侯穆去賜他一個全屍便可，再推在牧相身上，當可坐實他一個殺人滅口的罪名。”

蔡閆說：“晚了，已經晚了。”

江州全城縞素，城外漫江燈火，長江風平浪靜，水燈逆流而下，淌向暮色裡，傍晚夜空的絕頂。

馮鐸背上滿是汗，被風一吹，甚有涼意。半晌後，蔡閆看了馮鐸一眼，長長歎了口氣。

蔡閆沉默不語，好久後，回身下樓去。

雖是這麼說，段嶺卻仍感覺不大安穩，何如李衍秋的脾氣老是喜好冒險，既然走到這個境地了，萬一鄭彥消逝太久令人起疑，反而功虧一簣。

夜色中，漫江花燈光彩流轉，黑暗裡，卻有兩人等在城門外，上了一輛馬車，悄悄進城。

馮鐸沉吟半晌，而後說道：“那麼就剩最後一個彆例了，但這體例，無異於與虎謀皮，將謝宥打成與他們一夥的，企圖謀反。”

馮鐸又說：“謊言突如其來，陛下尚未出殯，朝中大臣若聞聲此言，定以為乃是有人蓄意漫衍。”

暮色沉沉，玉衡鐘聲。

蔡閆回身，看了馮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