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蓮女們正唱著,三三兩兩嘻嘻哈哈談笑,卻見前頭碧波之上,飄飄零蕩來了一艘畫船,雕欄畫柱,委實光輝,船頭處簾子一卷,有小我微微俯身而出,隻見他著一身淡色素裳,渾身竟無一點光鮮色彩。
正入迷,耳畔聽得數聲嬌笑,遙遙地自遠處傳來,現在船即將要泊岸,水道便窄,水上又傳聲廣,景正卿心頭一動,舉目看去,卻見不遠處荷花蕩裡,有幾個采蓮女三三兩兩地擠一起,向這處打量。
團體讀來有一種很舒暢清氛圍,用此中三字為文名,也算是某隻對此一種誇姣神馳吧~~~</P>
這小廝一聽,情知無誤了,當上麵露歡顏,忙又大大地行了個禮:“小人恰是,小人這兒等了有五六天了,可把您給盼來了。”
這景正卿恰是景氏一族起之秀,是青年一輩當中佼佼者。固然隻是二房嫡子,年紀也才十九,卻超卓無能,應對風雅,景家裡外差事對付,暫都落他身上。
小廝道:“這還不算完呢,現在家裡頭就是個爛攤子,上個月少爺因打賭爭風,跟人打起來,把人家打半死,誰知對方也是個有來頭,反打上門來,這會兒少爺被關牢裡頭,少奶奶隻家裡哭鬨,不時擠逼蜜斯設法兒,再加上一個姨娘旁煽風燃燒,蜜斯急要嘔血,托了多少人使了多少銀子也不見通融呢。”
景正卿斜睨他一眼:“你又心癢癢了?京內甚麼樣兒冇見過,現在卻跟冇吃飽似吵嘴流涎了,還不斂起那副色魔附身相來,叫人曉得你是景家,冇得丟了臉麵。”
景正卿極目瞭望,見前頭一水以外,果然就是岸了,上頭人來人往,再望遠,便是青山迢迢,前頭坐臥一個不甚起眼縣落。
以是此一番也纔派了他來摒擋此事。
景正卿便笑:“這一起少說要走一個月,你那麼早來等著做甚麼?”
那些采蓮女遠遠聞聲他吟誦之聲,是嘻嘻哈哈羞笑一片。
小廝回道:“表少爺請,從船埠這兒到縣城另有七八裡路,小人雇馬車前頭……”
當時候,玉樹臨風少年未曾結婚,長髮及腰少女羞顏未開,一個天南,一個地北,朋友仇家尚未趕上。
康兒咋舌:“公然鬨得不像話!”就看景正卿,卻見主子神情淡淡地,並不開口,他便隻引那小廝又說彆去了。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
這幾句“西洲曲”乃是出自南朝樂府民歌,傳播至今,吳蘇一帶,幾近家喻戶曉,每個采蓮女都會唱。
這青年貴公子景正卿,乃是上京人氏,出身是威遠侯景家,當初太祖打天下,身邊帶有十六忠勇近臣,後至建國,論功行賞,昔日跟從老臣死死,散散,歸隱歸隱,而自建國至此承平亂世二百年間,能一向接受恩情襲爵三代,卻隻要五姓人家,景家便是此中一姓,威勢天然非劃一閒。
景正卿不言語,心中卻想:“這姑姑離家總也有十年了罷,向來冇甚麼音信,平日裡家裡頭也極少提起,本覺得這輩子也是難有乾係了,冇想到世事無常,還能有機遇來見表哥表妹,卻不知他們是甚麼樣兒,多麼脾氣……”
景正卿本帶幾分獵奇罷了,聽了這個聲音,頓時之間如雪獅子向火,酥了半邊。他本也是個風騷人物,當即心尖兒上搖了搖,就想看看這說話人物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