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入迷,耳畔聽得數聲嬌笑,遙遙地自遠處傳來,現在船即將要泊岸,水道便窄,水上又傳聲廣,景正卿心頭一動,舉目看去,卻見不遠處荷花蕩裡,有幾個采蓮女三三兩兩地擠一起,向這處打量。
這景正卿恰是景氏一族起之秀,是青年一輩當中佼佼者。固然隻是二房嫡子,年紀也才十九,卻超卓無能,應對風雅,景家裡外差事對付,暫都落他身上。
康兒咋舌:“公然鬨得不像話!”就看景正卿,卻見主子神情淡淡地,並不開口,他便隻引那小廝又說彆去了。
景正卿領了父親之命,便是來接兩個孩子去都城,畢竟是血脈相乾,景家又是大族,論理是不好放手不管,不然被人知情說道起來,恐不好聽。
小廝道:“這還不算完呢,現在家裡頭就是個爛攤子,上個月少爺因打賭爭風,跟人打起來,把人家打半死,誰知對方也是個有來頭,反打上門來,這會兒少爺被關牢裡頭,少奶奶隻家裡哭鬨,不時擠逼蜜斯設法兒,再加上一個姨娘旁煽風燃燒,蜜斯急要嘔血,托了多少人使了多少銀子也不見通融呢。”
此番來到渝州,倒是因為景正卿姑姑遠嫁此處,誰知早早地便抱病歸天,邇來姑老爺也放手塵寰,留下兩個遺孤。
小廝道:“我們蜜斯得意了信兒,就打發小人來等著,說是這一起上有水道,或許遇上風順船,表少爺早到也是有,蜜斯怕如果早到了冇有人接,未免失禮,因而寧肯讓小人早些此等待。”
康兒道:“賭是個無底洞,消遣消遣還成,栽出來可就完了。”
康兒忙陪笑道:“爺說那裡話,小那裡敢,何況人家看也不是我。”
景正卿極目瞭望,見前頭一水以外,果然就是岸了,上頭人來人往,再望遠,便是青山迢迢,前頭坐臥一個不甚起眼縣落。
景正卿斜睨他一眼:“你又心癢癢了?京內甚麼樣兒冇見過,現在卻跟冇吃飽似吵嘴流涎了,還不斂起那副色魔附身相來,叫人曉得你是景家,冇得丟了臉麵。”
景正卿瞧著這院落有些年初,略簡樸些。康兒安排伕役們清算行李擔子,那叫黃英小廝就領著景正卿往裡,過了一堵照壁,差未幾便可見閣房,但是卻聽到一陣喧鬨聲響,有人叫道:“明顯是許了我們,把人交出來,不然話,管你甚麼官宦之家,還是也去告官法辦。”
采蓮女們正唱著,三三兩兩嘻嘻哈哈談笑,卻見前頭碧波之上,飄飄零蕩來了一艘畫船,雕欄畫柱,委實光輝,船頭處簾子一卷,有小我微微俯身而出,隻見他著一身淡色素裳,渾身竟無一點光鮮色彩。
景正卿心想:“臨行前母親暗中叫了我去,查問這一行帶多少銀子,又問父親意義……雖未明說甚麼,但我瞧著竟像是不肯意我來似,莫非早就曉得景象不好?”轉念又想:“但父親叮嚀我務需求接到表妹,雖未曾明說,卻彷彿是個非要她疇昔不成模樣,其彆人倒是未曾提及,莫非這表妹有甚麼了不得?”
那小廝道:“是野生,這會子外頭買出去那些個,都也走了,那裡肯留呢。”
康兒聽他話中有話,便奇道:“我不懂,這是甚麼意義?”
這一片西陵湖上,多種荷花,現在合法季候,荷葉連天碧,荷花彆樣紅,那些采蓮女隻著貼身裙褂,挽起袖口,暴露藕一樣白嫩手臂,駕船行走此中,是湖上另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