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玉麟將院中枯葉掃作一堆,盲眼老衲取來一截紅炭火,將枯葉都撲滅了,煙塵自院中升起,飄飄嫋嫋,飄向了天涯。
她壓服不了了明,師父的事情,他應當曉得的更多。了明對那副畫心有震驚,但她也不想逼迫他,她該如何做?溫西思了又想,終覺卑鄙。
鴉點頭:“確切死了,就葬在城外柳林當中,但她另有個mm,叫做芳娘,是城中一處繡房的繡娘,梅林仆人的墳前有新奇花果供奉,想必是她常常前去看望。”
玉麟寫著寫著,俄然抬開端,問道:“禪師,甚麼是塵凡?”
溫西未曾再說話。
了明伸手,關上了禪房的窗扇,院中光影頓時一暗,而溫西,也踏著月色回到了她所住的茅舍。
溫西寂然無語,她擺擺手,道:“我曉得了,多謝你。”
溫西扇了扇麵前,握著口鼻近前了幾步,有些狼狽。
了明在禪房中放下書卷,透窗看玩耍的玉麟,忽地一笑,道:“謹慎燙動手。”
夜已深,山寺有鐘聲。
這般氣候,也甚少人出門閒遊,繡房也少了很多上門幫襯的買賣,本日卻來了一名客人,倒是個打扮麵貌皆不俗的女子,指名道姓要繡娘芳娘為她的仆人裁衣。繡房中工緻的繡娘很多,最為著名的卻並非芳娘,老闆傅姑固然有些驚奇,卻也不好將上門的買賣退拒,便請出了芳娘,又叮囑了幾句,看著她們出了門。
臨著沐川的一座繡房沿河一排通風的繡閣都少了些舒暢,多了些悶熱,繡娘們也紛繁停下針線,以免手汗汙了斑斕。
傅姑也是凝眉,“剋日芳娘常常外出,上月的活計都隻做了一半,唉……”
鴉道:“我去探聽了,沐川城中,未曾有叫梅生的人。”
玉麟也瞧見了院中站著的溫西,應了是,出了門去,溫西看著他提著一盞昏昏的燭燈,一蹦一跳得走入了夜色,她又轉轉頭,看向了明。了明站在禪房的窗前,房中的燈火勾畫出他的身影,溫西開口道:“不曉得禪師的荷花幾時開放?”
溫西倒是並未有絕望之色,隻是淡淡應道:“是麼。”
畫中是了明更年青一些,眉宇之間另有風騷,薄唇帶笑,衣袍蕭灑,若非僧家打扮,還似誰家的多情公子,那並非世人眼中的得道禪師,倒是有戀人眼中的塵凡知己。
“本日,月又圓了。”溫西望著天,竹枝稠密,月影稀少。
鴉便開了屋門,寂靜無聲得出去,門扇也悄悄重新合上。
六月三伏,少雨多晴,便是風景旖旎的江南,也不免枯燥酷熱令人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