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世良返來了,下人們做事都經心了很多,不過盞茶工夫,精美適口的飯食就擺滿了一桌,滿屋子都是飯菜香味兒,饞得人直流口水。
夫在外,身為媳婦的本就該留在家中照顧公婆,這乃人倫。蘇夫人若要李氏留下,李氏除了順服彆無二法。
香菱,蘇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大丫環之一,等閒不出來跑腿,更彆說如許冷的雪天。
蘇玉嫵也是好幾天後才反應過來這一點。
“妾身曉得的……”李氏的聲音有些哽咽,定是被蘇世良的這番剖心置腹給打動得淚眼盈眶。
蘇府起勢凶悍,一日千裡,可畢竟是少了秘聞和傳承。
“夫君……”
畢竟她現在病著的……
大夢醒來,蘇玉嫵格外珍惜跟蘇世良和李氏相處的機遇,用過晚食也不想走。可她已經七歲了,不能像幼時那般賴在李氏和蘇世良的房中。再者,現在不比疇前,三房的一舉一動都落在蘇夫人眼中,她並不想給阿爹阿孃徒惹風波。
但,體例也不是冇有……
蘇玉嫵冷靜想著,悄悄聽著,心頭就像那起伏不定的水麵,盪漾彭湃。
又見李氏一心隻惦記蘇世良的碗裡,恐怕他吃不飽的模樣,蘇玉嫵不由得感喟。不怪李氏癡鈍,實在是她阿爹假裝工夫爐火純青,若不是她事前曉得,怕也看不出端倪的。
等她再醒來,四周黑漆漆的,身上蓋著厚厚的綢衾,有股李氏身上的蘭花香味兒。
蘇源清當初自主流派,應天府的蘇氏本家除意味性送了些銀錢和吃用之物外,旁的財產或謀生再無分毫,蘇府能撐到現在門臉劃一,炙手可熱,也是多虧了蘇夫人苦心追求,持家有方。
相處無聲,詳和安寧,蘇玉嫵眼眶漸漸出現霧氣。
“阿爹!”蘇玉嫵忍不住叫起來。
李氏一邊給父女倆佈菜,一邊說絮絮嘮嘮提及蘇玉嫵的病,一邊又顧慮應天書院進學的蘇彥。
除非,三房能拿出讓蘇夫人鬆口的前提。嗬,三房能有甚麼?除了李氏的嫁奩,以及十間日進鬥金的旺鋪!
正巧,李氏領著丫環,端了熱茶熱水出去,見她拘束蘇世良便佯怒道:“彆煩你爹,他身上還濕著,著了涼可不是鬨著玩的。”
她本想裝睡,卻不料真的睡著了。
二品尚書府,都城數一數二的鐘鼎大戶,蘇夫人向來又重視門麵和端方,這吃穿用度、端方禮節是丁點不比勳貴達官家的差。
蘇玉嫵衝動得心口怦怦直跳。
蘇世良隨口應和兩句,時不時遞給李氏一個暖和安撫的眼神。
蘇玉嫵忙緊閉雙眼,一動不敢動。
熠熠的燭光照出屏風背麵的人影。李氏奉侍蘇世良解下感染了雪氣的大氅和外袍,利落地換上一身寬鬆常服,丫環在一邊遞上熱巾帕。
正批示丫環清算臟衣物的李氏也從屏風前麵走出來,神采歉然地望著蘇世良:“長姐她不是成心的,實在是鋪子上有急事,何況天又冷,早些歸去安息也好。”
蘇世良和蘇玉嫵等人都驚奇的朝門簾子後看去。
這也是蘇夫人瞧不起商家,當初卻又親身替蘇世良求娶李氏這個商戶女的啟事之一。
“我信賴你。現在我冇領差事,尚可閒暇一二,待差事下來,這內院高低也得你拿主張,我知你不喜與人寒暄,也不擅碎務,但現在不比在益州那會,很多事,我們都不得率性為之,東院母親那邊……凡事,你多擔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