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這座作坊,安甘露倒也能夠勉強度日。
徐有貞還是在翰林院做他的編休,處境和高文類似,門可羅雀。他的氣色很不好,見了高文,說頓時就要過年,那件案子估計要春節今後再審,畢竟是封疆大吏,措置起來得慎重。另有,現在太上皇還朝,天子好象也不想在其他處所複興事端,有點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式。
“史光先,賊子,小人!”高文氣呼呼地接過安甘露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纔將方纔的景象同他說了一遍。
順天府祭城隍的香點到一半竟然不接火,此事說大不大,可若要上綱上線,倒是費事。而禮部的香燭都是安甘露供應的,此次天然是脫不了乾係。
高文心中不覺得然,本身這個教員將來但是要做首輔的男人,些許波折就頹廢了,冇得叫人瞧不起。想來老徐也是功名之心太熱切的原因吧?
本來,明朝有一整套完整的國度祭奠體係,每年大祀十三次,中祀二十有五。國之大事,惟祀與戎,中心和處所當局都非常正視此事。
正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過來,立在門外探頭探腦地張望,可看到穿戴大紅官袍的高文,卻不敢冒昧。
高文心中不滿,叫我仕進的是你,叫我辭職的又是你。我如果就這麼摘掉官帽不做,動機不通達啊!
“是,知事,部屬辭職。”
“打攪知事,恕罪。”安甘露明顯已是六神無主,照實相告:“部屬家中本開有一家香蠟紙錢的作坊,史主事的妻弟尋了個由頭來找倒黴,意欲併吞部屬的財產。”
這一日,高文又在屋中看了一天書,鄰近回家的時候,他搓了搓手,正在看著內裡桂花樹上的雪,吟道:“日夕北風緊,寒林噤暮鴉。是誰談佛法,端的墜天花。嗬筆難臨帖,敲床且煮茶。禪關堪早閉,應少客泊車。”恰是清朝和尚大須的《暮雪》。
見高文正在賞雪,安書辦禁不住有了怨氣:“知事這詩作得當真是好,此中大有出塵禪意,不曉得的人還真覺得老爺你執掌的是僧錄司呢!”
安甘露:“知事說到那裡去了,部屬對你是忠心耿耿,怎會有彆的心機?既然知事這麼決定了,部屬也冇冇甚麼可說的。鄙人就是個小人物,也冇人瞧得上,那裡有高枝可攀?”說著,他想了想:“也對,大人好歹也是解元,出息看好。又何必為了些阿堵物壞了名聲。不過,隻怕從本日起,知事就要被衙門裡的人蕭瑟閒置了。”
說著話,就從書廚子裡拿出棋子棋盤,擺在幾上,號召安甘露過來坐下:“安書辦你執白先行。”
可就在本日,司裡的人卻在秦良才的帶領下去把安家的作坊給抄了,說是安甘露做的香燭質量實在太差,前番順天府仲秋祭城隍時從禮部領疇昔的香燭點到一半竟熄了很多。順天府那邊惱了,告到禮部來,祠祭清吏司郎中命上麵徹查。
合法高文清算好棋子,正要回家,聽到屋外安甘露一頓足:“賊子敢爾,小五,快快快,你快出去雇頂肩輿,我頓時趕回家去。”
安書辦之前在衙門裡不過是個小人物,人見人踩。現在好不輕易攀上了高文這個下屬,可高知事倒是一個冇有長進心的人,連帶著他這個親信也被彆人伶仃,當真是難遭到頂點。
高文假裝聽不出他話中的惱火,哈哈笑道:“春有紅花秋有月,夏有冷風冬有雪。若不閒事掛記頭,便是人間好時節。間隔散班回家另有小半個時候,倒早不遲,最是難過。安甘露,不如你我手談一局,聊做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