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祖娘說：“不留，全數帶走，你把它們全數裝到棺材裡，玄祖母這才曉得，老姐姐為啥要用香柏木做棺材，並且她個子不大，棺材卻做得特彆大，本來，老姐姐是用來放書，玄祖母懷著敬穆的表情，謹慎翼翼地拿起一本書，她非常吃驚，這是一本線裝的，繡像《紅樓夢》，就是她們家最早印製的版本。

玄祖母說：“聽外人說，咱奶本來要當女王的，她流落官方，也有很多寶貝，是真的嗎？”

玄祖娘說：“不賣不可啊，咱家貨棧停業後，鳳仔和你大哥因為還不上債務，被借主告到法庭，要下獄，是家中拿錢把他們贖出來的，家中哪有這麼多錢？是婆婆將鳳冠霞披賣了。”

玄祖娘說：“這本書就是我爹給我留的嫁奩，俺爹死的時候，對我娘說，我一輩子愛藏書，冇有多少錢留給你，這本書但是代價連城，算是我給閨女留的嫁奩吧，到時候，你冇錢賠閨女，就把這本書賣了。”

玄祖母說：“老姐姐，你當然冇有遺憾了，這世上的女人就屬你幸運了，我想，等我死的時候，會有誰來打扮我？時候不早了，讓我把衣服給你脫了，咱睡覺吧。”

玄祖娘說：“咱奶嫁到水墅，帶來一百兩黃金，一件風冠霞披，一隻碧玉鐲，都是代價連城，一百兩黃金，奶奶送給匪賊了，鳳冠霞帔，被婆婆賣了？”

玄祖母說：“這真是太貴重了，現在很少能看到這個版本。”

玄祖母纔將木桶蓋解開，用毛巾悄悄擦拭滿身，玄祖娘她冇有力量了，這香薰浴也僅僅是洗了半個小時，不像年青人一泡就是小半天，玄祖母將玄祖娘用毯子裹起來，抱上床，讓玄祖娘靠著被子坐好，她要給玄祖娘梳頭，玄祖娘頭髮很好，黑的多，白的少，長長的垂到腰間，玄祖母將其梳通暢，綁好盤在頭頂，玄祖娘要玄祖母翻開床頭櫃的一個小盒子，內裡有一隻紫金簪，兩朵紅絨花，一條珍珠項鍊，另有兩隻梅花耳釘，一隻碧玉鐲，玄祖母將紫金釵和紅絨花插上老姐姐的髮髻，說：“老姐姐，照照鏡子，你看你多麼標緻，小九妹要把你打扮成新娘子了。”

玄祖母將熬好的水倒進大木桶，一股異化著柏油、野艾、生薑、柑桔、茉莉、薄荷的香霧，滿盈了全部房間，玄祖娘個子不高，又非常肥胖，玄祖母像抱孩子一樣，把她抱起來放進浴桶，蓋上蓋子，扭捏蕩把，玄祖娘就在浴桶中搖起來，像嬰兒躺在搖籃裡，舒舒暢服的合上眼睛和玄祖母說話。

玄祖母說：“真是太可惜了，老姐姐，這統統的書您都帶走吧，俺隻求您將這一本手抄本送給俺，俺將作為傳家寶，一代一代傳下去。”

睡了四五天的玄祖娘醒來了，她讓玄祖母將山莊水墅統統的人都叫來，先是宣佈了她的最後決定，將她的主母名分給了玄祖母，然後，她又對族長說：“明天就是新世紀了，大師應當高歡暢興過新年，但是，我死了，讓百口人哭哭啼啼的，多不好，再說，我死了，兒孫們哭的再痛，我也不曉得，就在明天給俺辦個葬禮吧，俺就睡在床上，小九妹，你給兒子閨女扯大孝，俺要親身聽他們哭靈，誰哭的最痛，俺給他賞。”因而，那一天，在族長的主持下，王氏家屬的一百多口人，聚在水墅給還活著的玄祖娘停止了葬禮，那些孝子真叫哭的痛，好幾個都哭的暈倒在地上拉不起來，玄祖娘躺在床上偷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