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楊過天然大奇,卻不私行答覆,直到耳邊聽到方誌興翻譯,才做出應對。他曉得達爾巴是在拜見本身,不管如何吃不了虧,因而點頭淺笑,躬身合什,意示采取,並加行禮。
此時達爾巴聽了這番言語,隻道楊過是大師兄轉世,又想他如不是神童帶藝投胎,一個少年怎能有如此武功?再說他是中原少年,蒙古話又怎能說得這般諳練?當下側頭向他凝睇半晌,越想越像,俄然拋下金剛杵,向楊過低頭膜拜,連稱:“大師兄,師弟達爾巴拜見。”
達爾巴聽了這幾句話,心下又感驚懼,暗想:“師父說我大師兄的武功比我強很多,我定然比他不過的。”現在聽楊過這麼說,更加懼意大盛,轉眼向國師瞧去,見他臉有怒容,卻又不敢不與楊過脫手,隻得說道:“請你部下包涵。”
達爾巴對師父的話向來奉若神明,師父既說楊過不是大師兄轉世,那就多數不是大師兄了。但他小小年紀,竟有這般高超武功,又自稱是大師兄,卻又難以不信,還是順從師父叮嚀,與他較量幾招,嚐嚐他的真工夫,瞧是誰勝誰敗,那就真偽立判了,因而舉手向楊過道:“好,我就跟你比試一下武功,是真是假,就憑勝負而定。”
達爾巴見他輕功高強,變招敏捷,說道:“小孩子的工夫很不錯,是誰教你的啊?”這話說的是蒙古語,楊過冇有學過,天然一字不懂。但他料來這和尚是在罵本身。因而依著對方口音,也是嘰哩咕嚕的說了一樣幾句。他固然不懂蒙古語,記性倒是極佳。隻是聽了一遍,就涓滴不差的說了出來。
這中間隻金輪國師明白原委,心知這二弟子為人魯直,上了楊過的當,大聲說道:“達爾巴,他不是你大師兄轉世,快起來跟他比武。”達爾巴一驚躍起,說道:“師父,我看他定是大師兄,不然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技藝?”國師道:“你大師兄的武功比你強很多,這孩子卻不及你。”達爾巴隻點頭不信。國師知他性子最直,一時也說不明白,便道:“你如不信,跟他再比試一下就曉得了。”
古墓派的初創人是女子,接連兩代的弟子也都是女人,自不免輕柔不足、威猛不敷。方誌興固然能為其加上勁力,但他深知這一派工夫的要點便在於快速,楊過工夫不到,徒然加勁反而能夠落空了劍法本意,是以他傳授楊過期也是重視於輕靈快速。楊太輕功極佳,此時用出這路劍法,不住在滿廳遊走,一招未畢,二招已生。劍招初出時人尚在左,劍招抵敵時身已轉右,竟似劍是劍,人是人,二者殊不相乾,一套劍法隻使得十餘招,群雄無不駭然欽服。
這幾字發音既準,挨次又涓滴穩定,在達爾巴聽來,恰是問他:“小孩子的工夫很不錯,是誰教你的啊?”便答道:“我師父是金輪國師。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該叫我大和尚。”
此時達爾巴隻守不攻,楊過當然是大占上風,他劍走輕靈,招斷意連,綿綿不斷,當真是嫻雅蕭灑,翰逸神飛,大有晉人烏衣後輩裙屐風騷之態。這套劍法本以韻姿佳妙取勝,襯著對方的大喊狂走,更加顯得他雍容盤桓,雋朗都麗。楊過一身藍袍勁裝,本是武林中常見的打扮,但這路劍法使到精美處,大家麵前鬥然一亮,但覺他清華絕俗,活脫是個翩翩佳公子。廳中年青女子在見到,更是芳心可可,對楊過大是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