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顧奶奶。”
“劉哥咋啦?”這是廠裡的管帳,腆著大油肚,誰見了都得叫聲“哥”。
說做就做,接下來幾天她把三百斤菱角兒放在廚房不見光的處所,時不時用鍋蓋蓋上,七八天後菱殼全數變黑,再用淨水泡上四五天,菱殼開端硬化、脫落,用木棍多攪拌幾下,就暴露仁兒來。
他們老顧家一窮二白,往上數五代那都是窮得穿不起褲子的貧農,老三在軍隊上想要升遷,今後想要改行分好事情,可都得靠他自個兒的軍功章啊!
起碼六七十斤呐!
都說“省中華,市牡丹,普通乾部前門煙”,他這報酬都比上省級乾部了!
黃柔先給六個孩子每人泡了一碗,那透明的,稠稠的,另有股暗香味的甘旨就出來了。
“哎,真乖,你媽這幾天不忙吧?”黌舍放暑假還給一半的工分,她就是在炕上躺著吃也冇人說她。
春暉瞥見她蠢蠢欲動的眼神,“不可,你要吃菱角兒我給你摸兩個,不準下水。”
冇一會兒再出來的時候,褲兜脹鼓鼓的,都快把褲子墜掉了。
恰好春暉遊過來,“妹你想下去?”
“四嬸,比紅糖蛋還好吃!”
這可提示了黃柔,把她叫回房細心交代,這事不能跟任何人說。固然她不信閨女是甚麼“小地精”,但她覺著崔家這院子能夠是塊風水寶地。聽婆婆偶然間說過,那兩位老叔固然聾啞,但心善,積下很多善緣,人間總有些事情是寧肯托其有的。
春暉把他們拖進屋,指著牆角的口袋道:“家裡另有八十多斤呢,三叔明天去上班能夠問問你們同事,誰要的話我們便宜賣,私底下悄悄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劉管帳家“老太太”並非他親老孃,而是嶽母。老太太是蔡廠長的堂妹,當年對蔡廠長有大恩,蔡廠長待她比親妹子還親呢!占著這層乾係,平平無奇的劉管帳才氣在管帳崗亭上一待就是幾十年,連抽的煙都是一塊四一包的中華。
“那你小子還能笑出來,意義是現在好了?”劉管帳摟著他肩膀,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
“喲!你如何曉得?”顧老太大吃一驚,隨即大喜,笑得合不攏嘴,可不嘛,自從三天探親假歸去,老三又立了一個二等功,還是旅長親身給發的獎章呢!
“忙著給我補褲子,給我燒飯飯。”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腦袋,就連小身子也是圓鼓鼓的,這盼孫子孫女盼得眼都花的老頭老太,擱誰不愛?
待倒去上層淨水,桶底沉澱就是真正的菱角澱粉,放太陽底下曬兩天再敲碎,得,這就是比糯米麪還細的菱角粉了。
剩下的菱角兒被她捏在手裡,捏得汗津津的,“姐姐吃,甜噠。”
粗粉用涼水浸泡一天一夜,上磨盤,崔家男人們下工後輪番發力,磨出乳紅色的漿液,用紗布一濾,下頭用桶接著。
“媽媽,真香,真甜!”
黃柔剛想說跟麥乳精比起來,藕粉又不算啥了,可萬一孩子們再問麥乳精又是啥……口水咽得最凶的,還是幺妹啊。
幺妹記下,甩著小揪揪往壩塘跑。
“如何跟紅薯麵一個味兒?”友娣吐出來,這味兒她早吃膩了,顆粒又大,又乾又粗,刮舌頭。
幸虧這菱角兒是白撿的,也冇費一滴油一粒鹽,頂多出兩分力量,她也無話可說。
“行啊小丫頭,我明兒帶些去,給大夥嚐嚐先。”正式工人福利好,廠裡不是發糧油就是發罐頭,中秋節發月餅票,夏季發煤炭票,很多人用不完這麼多福利,相互之間都會換呢,偶然還能直接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