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往裡走，眼角餘光一瞥，俄然瞧見了遠處廊簷的樹叢旁有兩個盛裝打扮的貴婦正在說話，一個是化了灰也熟諳的趙黛雲，而另一個恰是曾經的太子妃陳氏。

箭靶固然特地被放得很近的位置，但楊霆畢竟纔不到七歲，有這成績也是不俗了。

陳氏看著她揚長而去的背影，伏在婢女身上慟哭了起來，那婢女也跟著哽嚥了起來，連聲勸道：“娘娘，你彆再哭了，身子要緊，總要為小殿下籌算啊……”

幾個坐在盛和帝下首的王爺王妃都獎飾了起來，就連楊彥笑著道：“父皇，霆兒還真是威風凜冽呢。”

寧珞模糊有些擔憂，不過她也曉得，以陳氏對她和景昀的成見，這類閒事千萬不成插手，萬一如果惹出點事情來可全怪在她頭上了，還是等會奉告景昀，讓他從側邊探聽一下就好。

趙黛雲撣了撣衣袖，語聲輕飄飄的：“皇嫂，不如我們一起去禦前評評理，你脫手在先，我家婢女護主心切，一時失了手，我打她一下算是向皇嫂賠罪吧。”

楊霆驚叫了一聲，死命去勒馬韁，那小馬駒一下子便彷彿發了狂，突然加快朝著火線疾走了起來，楊霆人小力弱，一下子便被顛得東倒西歪，眼看著就要摔上馬來被瘋馬踩得身裂骨斷！

陳氏的笑聲戛但是止，眼中淚珠滾滾而落，景昀不再看她，拉著寧珞回身而去。

“皇祖父！”一個清脆的聲聲響了起來，“我也想給你獻禮祝壽。”

“甚麼印章……”景昀裝胡塗。

寧珞稍稍放心了些，定睛朝著楊霆看去，隻見他倒是人小鬼大，毫不怯園地控著小馬駒在演武場上跑了一圈，然後在中間彎弓搭箭，一箭朝著立在數丈遠的箭靶射了疇昔，那箭“撲”地紮在了離紅心僅差一寸的處所。

陳氏的確不幸，但也是咎由自取吧，最可愛的還是趙黛雲，四周調撥，唯恐天下穩定。

景昀不明以是，抬手去摸她的眼瞼：“如何？眼裡進沙子了嗎？”

一旁的雲香一見不對，便吃緊地衝了上來，用力地從陳氏手中扯出了趙黛雲的衣袖，順手推了陳氏一把，陳氏身邊的婢女驚呼一聲，上前去扶，兩人一個踉蹌，後背撞在了樹乾上。

她抬起手來在雲香臉上輕拍了一下，雲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旋即掩著嘴嬌聲道：“奴婢知錯了，太子妃娘娘請恕罪。”

寧珞欲哭無淚，從速抓住了他的手往前走去：“走吧，陛下快來了。”

陳氏的眼中終究流下淚來，嘶聲道：“趙黛雲……我那日真不該聽了你的調撥……去吵架定雲侯夫人……你狼子野心……總有一日會有報應的……”

陳氏突然大笑了起來：“你這下解氣了吧？我落到現在這類境地，你必然在內心笑破肚皮了吧？”

皇宮諸殿中，紫宸殿夙來是接待本國使節和宴請朝臣的處所，尤其巍峨宏偉，殿外是皇宮內最大的演武場，盛和十年時，年方十六的景昀便是在此搶挑北周將軍，一戰成名。

寧珞掩著嘴笑了：“你呀，可真是悶葫蘆一個。”

眼看著時候快到了，陳氏總算在最後一刻進了大殿，神采慘白地坐在了主位的右下側。

楊彥除了奉上了一株從雪山上彙集的千年靈芝以外，還親身替盛和帝排了一出《仙姑祝壽》的摺子戲，一時之間，大殿內咿咿呀呀的唱得分外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