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處出了豪情，那明家蜜斯又豈能同意納妾？”被喚作“珠兒”的女子淚雨連連，“嬌妻在懷，表哥到時哪還能記得珠兒！”

珠兒模糊預感到了甚麼，一顆心刹時涼透半截。

江緒不欲多談，眼皮未掀便徑直送客。

靖安侯府籌算退親一事，令國公府還渾然不知。但聽聞靖安侯已經歸家，令國公夫人李氏曉得，世上冇有不通風的牆，若想保住這門婚事，自家府中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好了，利州那邊都已辦理安妥，你放心住著，時候到了，你表哥自會風風景光接你們娘倆兒回京。”

梁子宣有些不忍，如何說兩人也濃情密意同床共枕過很多光陰，待珠兒分開院子，他忍不住討情道：“母親，此事就再冇有轉圜餘地了嗎？表妹她……”

待人來報明檀與白敏敏分開聽雨樓，去了南禦河街，她又當機立斷，謀出落水相救的戲碼。

江緒凝眸：“你不娶，難不成讓本王娶？”

那道暗影會心，悄無聲氣退下。

明間很靜，模糊有燭火跳動的纖細聲響。

此事若依她運營完成，本該分身其美，既不會壞了婚事，又能以此為籌馬留下珠兒母子，哪想她這兒子成事不敷敗露不足，冇順順鐺鐺唱完這出便罷，還不得不擔下落水一事。

侯在一旁的仆婦見狀，上前拉住珠兒，一人按住一邊，半拖半押地將人帶了出去。

她泄了力般直直坐下去，在桌前怔了好一會兒，飯菜熱氣都快散完，她才後知後覺地拿起筷子。

可後半句，舒景然頓了頓。

這兩家如果攀親，一起清理也省些精力，聖上彷彿也有此意，但，“你彷彿並不想讓明梁兩家攀親，為何？”

“……？”

此去昌國公府，一來當然是要見見那對兄弟，劈麵體味事情的來龍去脈。二來昌國公白敬元乃明檀親舅，這門婚事是他妹子白氏活著所定，退婚事件若能與他先行商討，更能顯出兩府交誼。

卻說另一邊，明亭遠摔門而出，裴氏著倉猝慌追上去，有條有理地勸了一番，總算將差點兒直接衝去令國公府的明亭遠給勸了下來。

前些日子，聖上拿了最為張狂且不知收斂、竟敢妄動鹽礦的承恩侯開刀，想來過不了多久，令國公府與靖安侯府也難逃一劫。

梁子宣在外是翩翩貴公子，在家卻不敢駁他母親半句。不過喝他兩聲，他便嚇得草草施禮，倉促拜彆。

她在內宅婦人中，已然稱得上雷厲流行手腕利落。

舒景然咳了聲，稍稍有些難堪。

隨後又落定最後一枚黑子：“你輸了。”

大顯立朝數百年，世家盤根錯節，權勢愈盛，聖上早有修剪之意。

看著梁子宣的背影，李氏閉眼，頭疼至極。

“你不是想明白了？”江緒落下一子，緩緩抬起視線。

江緒與舒景然正在書房明間秉燭手談，燭火忽閃，一道暗影隨風入屋，垂首覆命道：“王爺，梁家那位女人和那孩子已經帶回都城，安設安妥。”

“你騙我？”珠兒的聲音有些抖，又有些不肯定。

他向來是表裡如一的溫潤如玉，遇事安閒有度，進退得宜，可這會兒約莫是感覺荒唐，他語凝半晌後，有些不成置信地笑出了聲：“江啟之，你這是甚麼意義，我娶？”

舒景然：“那也何嘗不成。”

“至於小公子，血脈嫡親不成豆割，今後如有機遇必能認祖歸宗，隻是和女人再不會有半分乾係了，女人此去，母子分離，想是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