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熱你就待在洛陽，何必跑金陵來挨熱？”金縷雪嗆道。

“無悔。”

常相憶悄悄瞥她一眼：“誰叫你的人太笨呢，小酒鬼？”

“畢竟是二十餘年的伉儷，他想要甚麼，我最清楚。”

隻見一道金光閃過，金縷雪臂上長鞭突然飛出，纏住他的手腕用力今後一扯，枯柴普通的手指便再也轉動不得。

大船泊岸今後，安濟和等在岸上的天下盟親信彙合，快馬趕回洛陽，常子煊也決定單獨一人回長安去整肅明日閣殘部，鐘意等人將持續南下金陵。

金縷雪挖了挖耳朵：“這是哪家的婆娘，怎恁多話？”

“日夜寢食難安。”

鬼梟忽地抬手，五指如爪，狠戾地抓向常相憶咽喉。

鬼梟反應遲緩，猜疑地思考了半晌，漸漸搖了點頭：“可我……為何……不肯你死？”

謝清微經常做夢，夢中有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挾一柄古劍，從樹上躍上窗台，日光亮豔，他的笑容卻比日光更明豔非常。

“這便是柴開陽？”常相憶臉上的笑容消逝，擰眉看了看他，伸手去翻他的眼皮。

“甚麼？”

“開陽！”謝清微猛地展開眼睛，忽覺周遭似有人聲，霍然起家，一把抓起誅邪劍擋於胸前，行動牽涉傷處，劇痛傳來，誅邪從掌心滾落，他警戒昂首，看到月色如水，一個灰衣身影蹲在窗台，暮氣沉沉的眼睛如同兩個黑洞，直直地看向本身。

“腐敗將至，我當與你們一道去天闕山，赴你我之約。”

謝清微疾奔出去：“不要走，不要走，開陽！”

常相憶抖開披風，墨藍色羽紗上織了金線，陽光下彩光殘暴，她與樂其姝相視一笑，點頭，相攜著走入門中。

常相憶斷冇想到看似高山白雪的謝清微竟也會深陷人間情網，怔了怔，一時失了言語。

謝清微快速飛掠疇昔：“誰傷了你？”

常相憶深深歎出一口氣，喃喃道：“當年安廣廈突襲不歸山，是給長姐留了退路的，可她卻還是挑選和鳳棲梧一起戰死，小酒鬼，蠻婆子，你們說，臨死的那一刻，她悔怨嗎？”

“我……”謝清微嘴唇顫了顫，低聲道，“我……是負罪之人。”

想必仍然是無悔的，三千天下十丈軟紅，卻獨取一瓢弱水，慷慨飲儘，其中纏綿與豪情，多麼令人羨慕，又有何值得悔怨？

謝清微盤膝在床上打坐，閉著眼睛冷酷地問：“你來何為？”

一口濃血噴出，謝清微一把按住床榻，撐住搖搖欲墜的身材，抬眼，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慘白如鬼。

金縷雪轉頭，看到樂其姝手持龍頭拐，緩緩走來。

“不錯，我在醫毒上雖很有所成，卻從何嘗試解過鬼將的禁製，”常相憶思考著說，“收到蠻婆子飛鴿傳書以後，我想了好久……”

“不……我曾聽聞，炮製鬼將失利概率極大，百中得一，若要重走此路……不，”謝清微點頭，“更何況，重塑肉身筋骨必將痛不欲生……”

謝清微卻搖了點頭：“修行貧寒，卻並不有趣，若冇有碰到開陽，貧道或將清心寡慾，尋仙問道，然情不知所起，畢竟毀了道基。”

“胡扯，”樂其姝振振有詞，“竊酒如何能算偷呢？詩酒風騷是多麼高雅之事！”

“貧道見過常夫人。”謝清微清冷地微微點頭，立在門外，卻並未進門。

“你！”金縷雪笑容一掃而儘，神采烏青，臂上金鞭一抖，落在掌中，“你當真覺得老孃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