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你的自稱換掉。”
鐘意抬起手,在他的臉上躊躇半晌,悄悄把鬢邊的碎髮抿到了耳後,輕聲笑道:“虧你還是樂其姝的傳人,這易容術可真糟糕……”
鐘意一愣:“嗯?”
“我靠,趁人之危啊。”
樂無憂不曉得本身睡了多久,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感覺彷彿已經是午後時分了,纏綿的日光透過百葉窗欞灑在窗前,一片明晃晃的刺眼。
“說你冇見地還不承認,古書有雲,外洋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樓閣小巧五雲起,此中綽約多仙子……這靈丹靈藥但是那山上的仙子親手磨出來的,在洛陽最大的暗盤不鳴仙都賣到八兩黃金一錢,”鐘意拭去多餘的藥粉,撕下一截衣角包紮好,笑道,“好啦,仇人,你是想跟本堂主回盟總受死呢,還是在本堂主絕妙的武功下落荒而逃?”
一顆石子飛來,擊在頸邊大動脈,小廝頭一歪,暈死疇昔。
淩晨的薄霧帶著絲絲涼意,煙籠寒水,朱雀橋畔,一個白衣身影悄悄地候在那邊,指間扭轉著那柄十六檔的摺扇。
鐘意抬起眼,看到他已經倚在樹上睡了疇昔,薄薄的眼皮遮住了眼睛,眉宇間繚繞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輕愁。
樂無憂笑罵:“甚麼仙鳴山城……聽都冇聽過,八成又是你小子信口胡言。”
“可我對仇人神交已久。”
鐘意雙手捧著空碗,不歡暢地說:“仇人這條命是我救的,你喝的粥是我的,躺的床是我的,連呼吸的氛圍都是我的,但是你卻滿心都是阿誰刺你一劍的常子煊,我感覺這非常不公允。”
不一會兒,一個端倪清秀的小公子端著一碗稀粥小碎步走出去。
小蟹抱著藤球愁悶地跑遠:“阿苞哥脾氣吵嘴,還是阿郎好……”
樂無憂抬眼高低打量半晌,木然問:“少年,你誰?”
他的身材是如許和緩……
鐘意聽他聲音踏實,曉得傷得短長,將人扶起靠著河邊一棵垂柳坐下,伸手扯開他的衣衿。
九苞唰地飛紅了臉,將粥碗往鐘意手裡一塞,回身跑出了寢室。
“冇見地了吧,這但是來自外洋仙鳴山城的靈丹靈藥,活死人,肉白骨,令媛難求。”
“你真是病得不輕啊!!!”門彆傳來九苞抓狂的叫聲。
鐘意瞪眼:“你還是換返來吧。”
樂無憂麵無神采看著送到麵前的勺子,嘴角抽搐:“鐘……鐘堂主,我們真的不熟。”
樂無憂眼角一跳:“嘖……”
說罷,一手攬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繞過他的雙腿,輕巧地將人抱了起來,鋒利的目光擺佈看了兩眼,身影一縱,悄無聲氣地消逝在了煙水迷離的秦淮河邊。
“他固然恨我,卻毫不會致我於死地。”樂無憂抬起右手從他手中接過粥碗,抬頭一飲而儘,吧唧吧唧嘴,“味道還不錯呀。”
一夜將儘,東方的夜色已經微微變成深藍,天幕下烏雲遊走,波詭雲譎,全部金陵城甜睡未醒,連秦淮河裡的畫舫都已經熄了花燈。
“我印象中的九苞是個假丫頭,雖說脾氣不如何樣,那小臉兒呀,粉若桃花,”樂無憂在鐘意的攙扶下坐起家,行動牽涉到肩頭傷口,不由得眉頭一抽,轉而又笑盈盈地扭過甚去,歪頭看著九苞,“現在這小公子長身玉立、芝蘭玉樹,不曉得會禍害多少小女人呢。”
鐘意摺扇啪地打在左手掌心,勾起一側嘴角,壞笑著輕聲道:“妖孽,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