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敞亮的劍閣當中,一個白衣人負劍而立,白髮銀冠,羽衣鶴氅,如若神仙之姿,聽到聲音回過身來,暴露一張極清絕的容顏。
樂無憂唇邊眼角都還殘留著剛纔的血痕,讓他慘白的臉頰在飄搖的燈火下有了一絲媚氣,一雙剪水雙瞳彷彿星鬥大海,讓鐘意不由看得癡了。
樂無憂體內這股內力過分剛猛,安撫它所耗損的內力,不亞於剛纔那場鏖戰,鐘意抹去唇角的血痕,搖著頭苦笑了一聲。
“疼?”
樂無憂抬袖掩開口鼻,抬眼看去,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場鏖戰耗損了太多力量,鐘意幾近虛脫,卻死死抱住懷裡的人不肯放手,用嘴唇悄悄壓在他的唇角,過了半天,才聚起一點力量,直起家來。
“本來是如許,我明白了。”樂無憂走回亂石堆中,拿起軒轅夏禹劍,插入九宮格最下行中間的凹槽。
“男人的頭不能隨便給人摸的。”樂無憂不歡暢地嘟囔一句,卻仍順服地將腦袋送到他的部下。
樂無憂內息混亂,混亂無章,內力卻非常充分,乃至能夠稱之為彭湃,大量的內力沿著脆弱的經脈亂竄,如同湍急的激流在狹小河道中奔騰普通,一不留意,便有經脈大亂走火入魔之兆。
從背後抱住樂無憂肥胖的身材,將臉埋在他的後頸,磨蹭了兩下,喃喃道:“阿憂啊,我已經落空了統統,你可千萬不要也分開我……”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一扇石門,重新推了下去。
他的體內毫不該有如許彭湃的內力,鐘意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更何況,這內力透著一絲滄浪之氣,清楚是仙鳴山城的且共安閒心訣。
“你摸我腦袋我能不叫嗎?”樂無憂伸手推他,“去去去,男男授受不親。”
“嗯。”鐘意點了點頭。
“不錯,”樂無憂道,“軒轅夏禹劍,十大名劍排行第一,號為聖道之劍,湛盧第二,為仁道之劍,赤霄第三,帝道之劍,太阿第四……這個石門上暗含河洛之書,天1、地2、天3、地四……”
此人眉眼疏淡、冷酷無情,如同一潭寒水,人間滄海桑田白雲蒼狗,彷彿都未曾在水麵留下陳跡。
鋪天蓋地的灰塵以後,一個身穿灰色壽衣的佝僂鬼影漸漸走了出來,麵具碎了一塊,暴露俊美慘白的左臉,一手的失魄爪根根折斷,另一隻手拖著黑森森的奪魂鉤,鐵鏈在地上拖行,收回叮叮叮的響聲。
樂無憂點頭:“我也不曉得,軒轅夏禹劍的劍氣擊中了我的眉心,但是我卻冇有死,隻感受頭有點疼,接著就有連綴不竭的內力噴湧出來,經脈幾近接受不住。”
“這叫有點兒?這清楚已經疼得快暈疇昔了,”鐘意不敢再碰,內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鐘意俄然笑了起來,有些羞怯地垂下頭,濕漉漉的眼睛偷偷看向他,囁嚅:“我看到龍鳳紅燭,阿憂一身鳳冠霞帔,都雅得就像從畫兒裡走下來的……”
樂無憂眼神死死地盯著那柄長劍,唇角生硬地勾了勾,扯出一個丟臉的笑容,嘲道:“聽這劍上的哭聲,阿微,你能辯白出哪一聲是開陽的嗎?”
“我腦中一片混亂,”樂無憂喃喃道,“現在內裡還嗡嗡嗡地響,彷彿有一百個你在喋喋不休。”
兩人雙手相執,大眼瞪小眼半天,樂無憂俄然笑起來:“好好好,不碰就不碰,真難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