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既是兩車同賣,我本日也做回好人!十……十八兩,不能更多了!眼下戰亂,你們也諒解諒解我?”
“是我家姨母與表妹。尋了這些時候,總算是尋到了!”
那買車男人望著陳釀,訕嘲笑道:
買車人本來籌算,先用陳釀之車壓價,買了母女二人之車。再以亂世為由,出個低價利用讀書人,賤買他的車。
“二位小郎君仗義互助,我母女非常感激。還望留下姓名,也好來日酬謝。”
那位母親倒是個馴良之人。她望著七娘核閱一番,隻道是位娘裡娘氣的小郎君。
“我母女二人,一起行來,戰戰兢兢,不敢與人言語。動靜閉塞,才找了那人的道。方纔我那樣說,實在是抱愧。”
方纔那買車人說十兩,她們還守著不肯。這會子,有了之前的九兩之數,竟欣然服從!全然被他套了出來!
七娘本不是真氣,見她這般客氣,忙去相扶。
十八兩!虧他說得出口,這太黑了!
陳釀看他一眼,搖點頭:
那男人手上本也收了馬車,聽有賣主,一時髦奮至極。一輛大馬車,少說也值四五十兩,可比兩輛驢車有賺頭!
話及此處,那對母女方纔明白,麵前的兄弟二人,冒稱親戚是所為何來!
七娘待命般地望向陳釀,隻等他唆使。陳釀遂笑了笑,在七娘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位小娘子望著銀錢,卻蹙了蹙眉,喃喃自語:
“弟弟年幼,衝犯之處,還請小娘子包涵。”
說罷,她自作一揖,拉著陳釀便要去。
他話音剛落,隻捏著眼看陳釀。
“可你方纔說,我們的驢,比姨母的驢要壯!”
那男人對勁洋洋,隻朝著陳釀二人大聲道:
才行兩步,隻聽身先人道:
還不待那對母女答話,卻聽陳釀道:
“小郎君,儘管的胡說!你年紀雖輕,卻也不至認錯人來?敢是一時調皮,戲弄於我們?”
“不能夠!我的馬車,可結實得很呢!”
“讀書人,你這驢車,是如何代價?”
“那這兩輛驢車,你收是不收?”
她隻做噤聲手勢,輕聲道:
七娘倒是旁觀者清,見她二人模樣,直直扶額。這對母女,是真蠢還是假蠢啊?
誰知,好巧不巧,兩邊竟是親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伎倆,倒也無甚用處了!
他方道:
陳釀朝七娘使了個眼色,她忙會心,遂向那小娘子道:
“姨母,姐姐!”
她遂傾身向七娘道:
“這輛車,頂多6、七兩!”
“成!”
陳釀故作不耐煩:
“弟弟,與姨母說,我們尋彆的賣主去!”
陳釀與七娘自不言語。
他遂道:
“我們本也為著賣車的!萍水相逢,留下姓名,倒是不必。”
“我這處有馬車轉染啊!你們來尋我就是!”
她遂正色道:
“我們本是一家,既要賣車,天然兩輛同賣!”
那位母親一時反應不及,隻顫抖著接過。十五兩,在她看來,從未這般沉甸甸過。
還不待七娘開口,隻聽買車人攔道:
陳釀聞著代價,不解道:
那買車人轉頭看向那對母女,又趨步歸去,賠笑道:
隻見她偷瞧七娘一眼,又行一禮,問道:
母女二人隻道峯迴路轉,非常欣喜。
那位母親將女兒護在身後,嘴上卻還一味說著多謝與不敢。這般的口是心非,七娘在汴京見很多了,遂也不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