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便道:
“四郎說的是醉話,娘子消消氣。等他酒醒與娘子賠不是,也就是了。”
“隻怕是酒後見了真脾氣!”錢氏嘲笑,“這也不是頭一回了,鬼曉得他去了那邊。哼!道貌岸然的東西!”
她隻罵道:
周夫人見媳婦口無遮攔,忙道:
“到底母親是最心善的。”二郎道,“此事父親亦同我提過,許娘子從徽州來,算算日子,明日也該到了。”
“到底弟妹是納福的人。”儀鸞宗姬道,“家事煩瑣,漸漸學也就是了,嬸母倒不必操之過急。”
她一身清平淡淡,同心髻挽在頭頂,隻一枚素白玉簪,也不施脂粉,獨描了眉,看著有些冷僻。
本日二郎才下朝,便要尋陳釀去。一起上儘是春光春鶯,便是再煩心的事,倒也不在懷了。
“四郎君可返來了?”
那人原是儀鸞宗姬,她上前行一萬福,又道:
“二弟才下朝來?”
“胡說甚麼呢!”
“嫂嫂現下往那裡去?”
“勞二弟掛念。”她笑了笑,“本日是我疇前嫁來府中的日子,纔去祭了你大哥,寡居之人,無所謂清素不清素。”
“許娘子的船明日午後到渡口,一應起居可安妥了?”
自花朝靈寶寺一聚,二郎謝汾與陳釀倒更加熟諳,朝中難辦之事,暗裡裡也情願說與陳釀聽聽。
二郎瞧清了她,遂喚道:
“倒是返來了,隻是……”
“誰敢扶他?”
“誰推老子?”四郎一麵揉動手臂,一麵罵道。
“大嫂耳根子清淨,天然得以用心家事。我卻成日服侍夫君,偏如許,他前些日子還同我活力呢!已然兩日未曾回府。”
“他在那邊?”
錢氏方在榻前坐下,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便來氣。
巧雲聰明,忙進屋回話:
“你說得非常。隻是她懶怠慣了,少不得你多教誨些。”
“可貴嬸母不嫌棄,這個天然。”儀鸞宗姬笑道。
周夫人也隻得擁戴:
正言語間,便砸了個影青花瓠。一屋子丫頭倒不敢言語了,正此時,四郎卻醒了,隻還帶著酒意。
“不過是四郎欺負我,想母親說說他罷了。”
朱夫人見媳婦得力,也省了很多心,明日迎許娘子的事又叮嚀一番,也就散了。
“大嫂好生清素,這時節乍暖還寒,總要兀自保重纔好。”
她父親亦在朝為官,隻是官宦家的氣度她未曾學得,卻將率性刁鑽學了個實足。自嫁與四郎謝渭,磕磕絆絆的,也冇少鬨。
錢氏聽罷,直直往書房去。方至書房,便聞著酒氣濃厚,四郎更是爛醉如泥,倒在榻上。
聞得此話,儀鸞宗姬倒是有些尷尬。她本寡居,卻被錢氏這般不陰不陽地說嘴,天然心中不好受。
本來那錢氏本是周夫人孃家侄女,在周夫人跟前猖獗慣了,家中又寵得短長,不免潑些。
錢氏聽他言語浮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衝疇昔便是一頓捶。
“全府高低皆道宗姬無能利落,也幸虧大嫂調教。”周夫人笑向朱夫人道,轉而又同錢氏說話,“你倒是多學著你大嫂些,幫著摒擋家事,也該分擔分擔。”
就為著不得管家之權,也說她很多回了。可大嫂是婆婆親身叮囑的當家媳婦,又是宗室女子,她能如何呢?加上四郎不爭氣,整日地不回府,也不知忙些甚麼!
錢氏見她欲言又止,想著四郎已兩日未曾回家,更是活力,隻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