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倒冇這些思慮,她一回府便拉著陳釀看她買的年貨。販子婦人剪的窗花、人勝,外頭廚子做的年果,繡娘打的瓔珞……
七娘嫌丟人,本欲揭下那窗花,卻被如許的景猛地打動。她忽停下步子,看著糊窗花的陳釀,本來這纔是過年啊!屋中被熏得很暖,陳釀不喜用香,四下卻滿盈著他常日裡所飲之茶的氣味。這般的清雅,直叫人迷醉。
“既然辛苦學的,總要貼起來纔好!”陳釀一麵說,一麪糊上窗。
朱鳳英擺擺手,向七娘與王環叮囑道:
王環隻笑道:
本年過年與往年倒冇甚麼分歧。除了家中一應禮數,淑妃那邊亦有來往。隻一處,王貴妃向來隻與王家走動,本年卻帶上了謝家。除了派下節禮,還送了盞琉璃花燈,說是要掛到上元節。
正紅的窗花糊上紅色的窗,又映托著窗外的雪,一下子便有了過年的味道。
此事也未決計坦白,汴都城中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先有王貴妃題字贈畫的事,現在與謝家又添了年節來往,都傳這鄆王妃,怕是已有人選。謝府出了位皇妃,再出位王妃又有何不成?
朱鳳英默了半晌,看了王環一眼,又向阿珠道:
“小娘子們猜,那男人是誰?”
阿珠為人機警,未幾時也就返來了。她先同小娘子們行了萬福,一副邀功的神采。
七娘低下頭,故作不在乎,不時又東張西望,那模樣頗是好笑。
“釀哥哥,另有你的呢!”七娘抬頭笑道。
陳釀、五郎天然在列,也有不請自來的考生前來拜見。謝府二郎君謝汾,幼年有成,多少人盼著湊趣結識,隻他不大理睬罷了。
“阿珠做大事去呢!快把你探聽到的說來聽聽。”
“釀哥哥,”七孃的聲音忽而很低很暖和,“原是過年了。”
這些在她看來別緻非常的東西,陳釀倒是司空見慣。平凡人家可不都如許過年麼?隻是朱門深宅的小娘子不知罷了。
“要曉得還問你?”七娘瞥她一眼,“快說!”
陳釀亦忍俊不由,直搖著頭。
陳釀淺笑地看著她,心底生出憐憫來。鐘鳴鼎食之家,到底還是有些冷僻的。七娘低頭盤點著她的年貨,極是當真,小手還掰動手指算起來,不時又望天思考。
七娘忙抱了滿懷的東西,奔至陳釀麵前。
五郎卻笑起他二哥來:
一來,顧忌著結黨營私一說;二來,是驢是馬,他也不是瞎子,還看不出麼?隻是考生們,雖說少年意氣,此中也確有可造之材,偶爾遇著,酬酢一番,也顯得大師的氣度。
本日連續串的事,朱鳳英始終感覺有些蹊蹺,卻又想不出那裡不對。鄭明珍一心想做鄆王妃,傻子也能看出來。那她與吳生,又是如何一回事呢?
“這事聽過也就罷了,到底是人家的事,與我們無關。你們兩個年紀輕,慣了的混鬨,歸去可彆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