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這般扭捏起來?”紹玉不解。
“好一幅平湖雪柳圖。”
那邊的郎君們見她們打起簾子,也喚船孃搖櫓靠過來。王紹玉見著七娘,忙至窗邊喚起來。七娘瞥他一眼,也不睬他。待兩隻船靠在一處,他又低聲喚她。
“前日貴妃娘子賞的,我想著你必喜好。”紹玉道。
七娘搖點頭,隻不說。
“嗯……問了這好久,可問出來了?”
許道萍聞聲,隻笑道:
七娘也朝那處瞧去,隻見陳釀正端坐窗前,著了件蘇絹白袍,風雪中恰一個超脫的側影。他正飲一盞,一麵與謝汾過話。七娘隻呆看著,倒是不語。
“本想著與你坐一處,誰知分了兩隻船。”紹玉笑道,又拿出個瑪瑙穗子,“喏,你看看。”
“說要七娘學這個呢!”
許道萍見著,心中感慨。許是因著體弱,她雪天是不大出門的,本日見著,頗覺震驚。
七娘剛要去拿,朱鳳英隻握在手中,看著她道:
朱鳳英攤開手來,隻見那隻玉胡蝶停在她掌中。
“我們也打起簾子吧!如許好的雪,且莫孤負了!”王環就要去打簾子。
“娘子還病著,雪又大了,快些回屋中罷。”墜瑛隻擔憂地看她。
世人圍著詩稿去,朱鳳英隻悄悄將七娘拉至一旁,低聲問道:
“你再看看。”紹玉硬是遞疇昔。
王環心中歡樂,遂拉上七娘與朱鳳英,自把簾子打起。
丫環墜瑛是近身奉侍的,見她心境降落,遂指著她的足跡道:
一陣風過,雪飛起來,又掩上方纔的足跡,彷彿誰也未曾走過。謝芝驀地咳了兩聲,墜瑛忙替她拉緊大氅,又將傘打低些。
且說謝芝,本該是散心去的,自王府返來,倒是變得更加不愛理人了。
“是陳二哥,托我來問七孃的詩文。”
儀平宗姬見她二人奇特的模樣,忍不住疇昔,扶著七娘雙肩,笑道:
霜天寥落一重酥,展轉詩情綠蟻壺。
七娘冇法,隻得同她說了:
七娘正吵著要看,許道萍遂順勢遞疇昔。
疇前在魯國公府初見時,便知他不是俗人。而後又有了,細注詩稿,曇花夜遇,賞雨偶見。疇前各種,加上本日詩文,他公然是個知己。
“許姐姐身子弱,把穩風。”
她心道:彆的便罷了,雖是好詩,可人間好詩何止千百,卻皆不敷以動情的。唯有“雪柳”“平湖”四字,與她方纔隨心所言無二。
二人遂隔著船,相互推委起來。
“從實招來!”
傳聞是那邊傳來的詩稿,世人皆爭著要看。何況陳釀本帶著七娘讀書,她方纔的詩文,世人已是讚歎,現在倒要看看那先生是個甚麼樣的人物。
“謝七姐姐,快來看,他們倒是風雅。”
對著自家大嫂,紹玉擺佈有些難為情,一個慌神,竟不知將玉胡蝶落在了那邊。
還未說罷,他便從袖中拿出東西來。那物件乘在錦盒內,以絲帕包著,想來不是方纔瑪瑙那樣的平常之物。
“她給我的?”七娘問道。
“誰的高文?倒叫我瞧瞧。”
“不過是三郎受了王貴妃娘子的犒賞,拿來送我,我不要罷了。表姐若喜好,拿去便是。也免得與他還一遭,怪難為情的。”
下得船來,謝芝踏上雪地。她轉頭看了一眼湖上的船,兩艘都鬧鬨哄的,遂覺無趣,隻兀自朝南風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