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狠狠擰了李風雲胳膊一下，跳上馬車，朝那老者見禮道：“小女子一家人因有急事，急著趕路，不想衝犯老伯，還請老伯千萬不要見怪！”

杜如月冇推測這老者竟然隻憑她的名字便猜出了她的來源，心知再坦白不住，咬牙見禮道：“小女子便是杜威的二女兒，沉痾是假，逃婚是真！”

“他說我覺得披著一頭亂頭髮，就覺得不是犯賤，這不是罵老子是甚麼？”李風雲怒道。

李風雲道：“老子早就說過這兩個傢夥不是好東西，阿誰甚麼話說得好，冇有事情卻奉迎獻殷勤，不是姦夫**就是小偷！”

又走了四五裡路，馬車俄然慢了下來，駕車的莫貴大喊小叫，李風雲心中奇特，鑽出了馬車，隻見窄窄的土路中心，一名白髮老者騎著一頭小毛驢，身邊跟著兩個老仆人，正不緩不急地漸漸徐行，任莫貴如何催促唾罵，既不轉頭也不讓道，罔若未聞。那土路甚窄，那老者堵在路中間，馬車是不管如何也過不去的。

李風雲並未殺張昭，反而替此人裹好傷，歸正此人的手筋腳筋已經被挑斷，已經是廢人一個。杜如月說，此人在莫輕言手中或許另有效處，因而李風雲臨時留了他一命。

李風雲跳下車來，挺了挺胸脯，雙手叉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李風雲是也！乃是清平鎮人也。清平鎮的豪傑豪傑可不像你們中原人，隻是嘴巴裡說得甜，是兄弟的，甭管甚麼事，拍胸脯就上，腦袋掉了也就碗大一個疤，冇有阿誰身見風轉甚麼的，平白讓人笑話。”

杜如月卻驚道：“老伯莫非就是長樂老，燕國公（注2）？”

李風雲瞪眼怒道：“如何？不信賴老子？莫非我師父就是李蒼穹，大師兄是燕無雙，二師兄是路驚鴻，跟醉道人是拜把子兄弟這麼奧妙的事，也要奉告你們麼？”

清平鎮的那群匪類，當然冇李風雲說的那麼巨大，不過李風雲臉皮厚，張口胡說，就像真有那麼回事般。

注2：馮道自號長樂老，石重貴繼位後封他為燕國公。

“切，吹牛誰不會？”想雖那般想，李風雲卻冇暴露分毫，斜眼睨視，非常瞧不起他們的模樣，“魔教教主耶律明被老子打得屁滾尿流、望風而逃的事，老子都懶得跟你們說。魔教教主知不曉得？耶律明知不曉得？”

那老者長歎一聲，低聲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話真冇說錯！”

李風雲大怒，叫道：“哎呀，你這隻老王八，還敢罵老子，看老子不剁了你！”說罷，正要跳上馬車，卻被忍不住鑽出馬車的杜如月拉住。

杜如月還在一邊發楞，正要說話，卻被李風雲暗中扯了扯衣衿，心知他詭詐得很，乾脆一語不發。

杜如月急問是甚麼事，李風雲踢了張昭一腳道：“這傢夥沿途都做了暗記，黃河幫的兔崽子如果追了上來，光靠我們倆恐怕是抵擋不住。這裡離拂雲寺不過四五裡，路就這麼幾條，要找來，並不難。”

杜如月眼睛有些發直，暗道：“這個牛皮未免也吹得太大了。”

杜如月又好氣又好笑，解釋道：“他說的是‘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意義是讀書人憑著會寫文章擾亂法紀，而遊俠仗著武力欺負人違犯禁令，這是韓非子說的話，不是在罵你。”

“這也算？”杜如月嗔道，“你可真是個過後諸葛亮。我記得或人那日還拍著胸脯對冷雨樓說，有事直管來找或人，現在他們要殺大哥，你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