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雲這兩年也隻返來過一次，破屋中積滿了灰塵，杜如月有些不信賴，問道：“你就在這裡長大麼？這裡甚麼都冇有！”

杜如月奇特地看了李風雲一眼，冇想到這傢夥竟然也能說出這等話，又皺眉道：“你不要老是‘老子老子’的，他是你爹，你也美意義在他墳前自稱老子？”

世人沉默，心中各有所感，人生一世，大抵都是如此，豪傑豪傑，帝王將相，又有誰逃得脫那黃土一捧？運氣是不公允的，運氣又是最公允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生前的統統都如浮華泡影，消逝一空，各式辛苦，萬般煎熬又是為何？

李風雲笑道：“山裡人哪有那麼多講究？有口飯吃便不錯了。”又擦了擦木凳，號召幾人歇息，杜如月嫌臟不肯坐下。

“甚麼趣人，一個老酒鬼罷了！”李風雲搖點頭，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灌了一口道，“每天醉熏熏的，除了喝酒就是睡覺，也不計算是甚麼酒，隻如果酒，他就喝，不過平生也冇喝過甚麼好酒，死的時候手上還抓著酒葫蘆。”

莫輕言本就是練刀的，教李風雲的刀法恰好，隻是莫家的刀法走的是小巧的路數，不太合李風雲的心性，瘋和尚來看了李風雲幾次練刀，點頭道：“莫家刀法被使成如許，小兔崽子，你他孃的真算是有創意，你還是使你那把破柴刀合適。”也不知他是在誇李風雲還是在嘲弄他，歸正冇籌算將李風雲的幽影刀還給他。

世人說了會話，李風雲引著三人來到一座青塚前，那青塚上已經長滿了青草，李風雲一邊拔著草，一邊解釋道：“這便是老爹的墳塚，復甦也罷，醉醺醺也罷，到頭來，也隻要老子還記得他，有一天老子也走了，世上誰還曉得這世上曾有這麼一小我來過？”

公孫無憂眉毛一揚，笑道：“這麼說，李老爹倒是個趣人，不過也不儘然，書中也有很多風趣的東西。”

莫輕言道：“談何輕易，人間的牽涉太多，又豈是等閒能放得下？歸正我是學不來的。”

李風雲答道：“念過，字還寫得蠻標緻，也不知如何混成這個模樣，我的學問還是他教的。”

彆人記得也罷，不記得也好，實在又跟逝者有何乾係？

這十五天中，莫輕身教了李風雲一些根本的莫家刀法，李風雲聰明，又是天生練武的胚子，一學便會，手中那把破柴刀舞得虎虎生風，像模像樣。

李風雲皺眉道：“我要它乾嗎？”順手將書扔到一邊的青石上，卻被杜如月撿了返來，遞還給李風雲道：“好歹也是你老爹的遺物，留著也是個念想。”

十五天轉眼疇昔，莫輕言折斷的骨頭，已經長好，已經勉強能夠騎馬，江湖中人，與人打鬥，骨折是常有的事，有內力互助，又有一些秘法，傷口癒合，天然比凡人要快很多。

李風雲愣了愣，笑道：“他活著時，我也是這般說話的，好吧，老子今後少說‘老子’便是。”

“酒中自有風騷事，平生隻作清閒遊。”公孫無憂笑道，“我便熟諳一人，也是整天以酒為伴，遊戲人間，能這般過完這一世，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