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這一聲呼喊,驚得廳堂內世人的目光齊齊望向隔扇軒窗後的我。我驚得屏住呼吸,進退不得。
眾報酬難的麵麵相覷,喏喏稱是,緩緩退下。
我輕服一禮給世人存候,那些官員中文臣裝束的居多,海軍武將寥寥無幾。在此議事的應不是海軍將領,更不知是州府或是兵部來的官員。
“莫非我是閒雜人等?”我微揚了下頜氣惱道,隻這一傲岸盛氣淩人的姿勢或是唬住了他。一名侍從首級跑來,他似認得我,拱手道:“夫人請在偏堂稍候吧。隻是切莫出聲轟動大帥。”
“啪”的一聲悶響,致深狠狠捶了桌案,痛斥道:“無恥之尤!諸公為避罪惡,牽強附會地構陷英傑,就不怕離地三尺有神靈?”致深粗重的喘氣,額頭蒙裹著白綢,血漬斑斑,左臂也被包裹著懸係在脖頸垂下的綢帶上。那眉頭緊擰,痛心疾首地斥罵。兩旁七嘴八舌和唉聲感喟的官員們立時噤若寒蟬。
“大帥,固然是倭寇進犯我北洋艦隊於前,但朝廷明令不準私行開炮反擊。現在之事,尋個藉口脫難為先,不然那些葬身海底的兄弟豈不是枉送性命,還要落個罪名。”接話的聲音頗是含了幾分滑頭,言語患得患失。
“誰在內裡?”致深喝問一聲。
我緩緩入了偏廳,同主廳隻一隔扇之阻。我聽到了致深那深沉的聲音嗓音沙啞疲憊。
又是一陣沉寂,隔扇外廳堂裡傳來致深一聲叮嚀:“出去!”
我立在原地不動,聽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從我身後門外退去時,唏噓感喟,更有人說:“他是誰?太後的養子,他請罪,不過是聾子的耳朵-安排。到頭來還不是我們這些朝中無靠的人當那替罪羊。”
他緊緊擁著我,臉頰貼在我冰冷的粉頰上蹭膩,他緊閉雙眸,沉吟不語,但我深知他胸中儘是悲忿怨怒。我摟緊他,輕聲抽泣著,倒是無語凝咽。
好久,他側過甚去,抬頭緊緊閉目,沙啞的聲音問:“你如何來了?”
“郭大人所慮不無事理。或是鄭興國見彈儘糧絕,急於駕駛鐵甲艦去投降倭寇,搖尾乞憐,卻不想被倭寇不解其意給炸沉呢?”立即有人隨聲擁戴,那牽強附會的話聽來讓人髮指。若非我深知鄭興國的為人,親眼目睹了兵士們哭訴鄭興國就義那氣壯江山動人泣下的一幕,我都要被這些巧舌如簧用心險惡之人倒置乾坤所利誘。
“豈有此理!倭寇冒充商船,俄然開仗炸沉我威揚號於先,不宣而戰在後,若不反擊,海軍即將全軍淹冇,豈有此理!”致深的吼怒聲,他常日深藏不露,極少如此的暴躁狂怒。但聽他的話音有力,我多少也安了幾用心,看來他的傷無大礙。
俄然一人凜聲道:“大帥,鄭興國擅作主張駕駛振威號直撞敵艦,其企圖如何誰能曉得?人死冇法對峙,就是血肉之軀去撞敵艦圖個魚死網破,誰信?朝廷也一定會信。”
“夫人請留步!”一名侍衛疾步上前禁止了我道:“大帥在堂上議事,閒雜人等不得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