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門一響,五姨太慧巧竟然去而複返。她雙眸含淚哀婉,薄弱的衣衫,楚楚不幸的模樣,她雙手負在身後,哽嚥著挪步向致深床邊而來。
便是冰綃都驚得偷偷的問我:“蜜斯,到底出了甚麼事兒?好端端的,九爺如何就這麼狗膽包天的敢槍殺我們姑爺?五姨太這麼奪目的人,如何被老爺剁了手指?”
慧巧痛暈在致深的懷裡,那景象令我反有些模糊的自責和悔怨,是我苦苦相逼,她才如此自殘身材來求得致深容她留在這屋簷下嗎?
慧巧頃刻間麵色慘白,寂然苦笑,點點頭道:“爺的心機,巧兒明白了。”
我望向慧巧,她幾次點頭,眉宇裡都是慘痛,難以置信地哭訴:“爺,慧巧發誓!”
這番群情聽得我一陣心寒,任她五姨太當年如何的風景,一旦淪落到這境地,也是牆倒世人推。
我心下一沉,致深情意已決,他決然不會再為五姨太的花言巧語所利誘了。我內心反生出一絲豁然的欣喜。彷彿兩軍決鬥情勢奇峰突轉,那大敵俄然間潰敗而去。
我這是落井下石嗎?可這些話如梗骨在喉,我不得不吐。若我現在縱了致深諒解了這毒婦,不知今後我的孩子出世,她是否還要公開裡毒箭射來害我?
她舉起血淋淋的手,她那雙手曾經美得令人欽羨,苗條的十指,翠綠玉筍般,現在那左手的小指已被堵截,血肉恍惚一團,觸目驚心。麵前的慘景,令我毛骨悚然,我竟然嚇得欲哭無淚,彷彿周身的骨頭被割開,那刺痛一波波的襲來頭頂,令人堵塞。慧巧,她竟然自殘手指來明誓,讓致深信賴她再也不會向老佛爺告發。
我的唇微微張合,額頭突突亂跳,卻不知能說些甚麼,隻剩下無邊的苦痛和觸目驚心的傷。
“嗬嗬,偷人吧?”嘻嘻一陣暗笑,透出暴虐的猜忌。
她自發得是藉口救致深,讓他丟車保帥舍了我,就能將我這眼中釘除之而後快,卻未曾想同是大難臨頭時,同是致深身邊的女人,我倒是相夫運,妙策助致深奉求朝廷的思疑,還順利讓九爺出險。相形之下,她歸去的心機卑鄙笨拙,就相形見拙。
她哭哭啼啼的,妄圖以情動聽。可誰著哀思乞憐的話語後,又埋冇多少殺機?
若要她留下,她又如何證明本身的毒針不會肆意傷人?
一陣沉默,氛圍都彷彿淡薄得令人堵塞。
終究,致深淡淡說:“你去吧,你昔日曾說一心向佛,不如就此去修個清淨心吧。”
這一局,五姨太慧巧輸得頗慘,血本無歸。
驀地間,她背在身後的手俄然高高舉起,一把寒刃雪亮刺目標匕首緊握手中。我一驚,驚呼一聲:“致深,謹慎!”
“隻要做賊偷東西纔會被剁手吧?”
“五奶奶缺甚麼,還用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