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慧巧一陣悲慼聲,那悲聲發自肺腑,令人聽得揪心。
“蜜斯,回房嗎?”尺素迎過來問,她攙我回房。行了幾步,我頓忽覺腹內一陣空蕩蕩,略是頭暈目炫,便叮嚀她說:“冰綃呢?讓她去廚下為我煮一碗清粥來,配一碟腐乳。”
“阿嚏!”一聲噴嚏聲,我一驚,目睹了宮裡老太爺派來我身邊的芳四嬤嬤在樓下冷冷看著我,又打了個噴嚏。
致深沉吟無語,慧巧哭聲哀哀抱怨:“也如何就這般還執迷不悟呀,若爺不肯交出九爺,就是爺性命不保呀!朝廷現在已是思疑爺是勾搭亂黨擁兵謀反,不然如何好端端的炮台就毀了,那彈藥庫就進水?就是爺推說是軍需官同奸商表裡勾搭,可那運往海邊的軍餉被劫,如此奧妙之事,反動黨如何得知?人家都招認出是美人mm和九爺所為,彆有用心的人在咬爺,說是爺暗中授意,是要勾搭亂黨擁兵自重,監守自盜!”慧巧哭嚷著,聲音哀哀的,滿透悲慘,“爺是心疼九爺,可九爺可拿爺當作是兄長?若稍有知己,如何就不顧爺的存亡安危了?”
說罷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徑直奔去致深的臥房。
水綠色魚戲蓮葉的錦衾,我才握住拉起的手就滯在空中,我驚詫半晌,悄悄將衾被為他掖好,才斂衣緩緩起家。
甚麼軍餉,甚麼腰牌?我一無所知,一眼惶惑,就糊裡胡塗的要被置於死地。難怪,難怪慧巧進門就反扣了屋門,這難以告人的話她天然不能讓我聽到,她在同致深暗害害我性命!這蛇蠍毒婦,公然賊心不死,到處要對我痛下殺手。致深,他卻冇有作聲。我緊緊握住小腹,驚詫在原地微開了口,內心一陣陣的寒涼。
“爺,九爺和漪瀾的性命,你隻能留一個!如何棄取,爺要速做定奪!老佛爺那裡擔擱不得!”慧巧一句話,驚的我一怔。棄取?我和九爺又攀扯出甚麼乾係?
她排闥而入,將我關在了門外,我卻不甘心拜彆,再去排闥,那門已被反鎖。慧巧,她這是要做甚麼?
尺素微微遊移的神采,支支吾吾說:“冰綃出去了。”
他棱角清楚的臉頰上雙眸緊閉,安靜時不失儒雅漂亮的一張臉,唇角那深鐫的一抹深痕,刻滿脆弱傷感,如枯筆飛白格外搶眼,那種缺憾的美,令人觀之肉痛。
這個冰綃!便是去喊回她的人,也喊不回她的心。我無法感喟,那口氣是深深的發自心底,彷彿本來晴空萬裡俄然間的陰雲密佈,而細細考慮,這陰雲,倒是都因那女人而來,五姨太慧巧。
鄭興國忿然拜彆,待我再轉回致深的床邊時,他隻閉目不語,茫然的眸光望著在風中悄悄拂動的淡藍色帳幔。
九爺?我一驚,如何他二人關起門來密議九爺?
“退下,為我帶上房門。”他喉頭中擠出的聲音嘶啞淒然,從所未有的失落。
“致深他乏了,要悄悄安息,叮嚀人不得打攪。”我說,替致深逐客。她卻淡然道:“在房裡就好。”
“慧巧是心量小,刻薄妒忌,容不下瀾兒mm。此番供出瀾兒mm,還不是為了保全爺和九爺兄弟的性命?老是要舍一個,如果舍了慧巧能救爺,慧巧義不容辭毫不眨眼。但是老佛爺她不會信呀!慧巧扯上瀾兒當障眼法,說是瀾兒當初是誤信誤聽了貞妃的調撥,又被皇上在離京前威脅纔不得已而為之,向反動黨流露了軍餉一事,盜竊了爺的腰牌。老佛爺才勉強信了,承諾留子不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