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那小小的身影在窗前一晃一晃的，伴隨那結結巴巴的哭誦：“……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繁華……繁華……”

尺素厲聲道：“去尋五姨太講情呀！我們都是惡人，巴不得推他下水淹死呢！”

我拉過寶兒在麵前，為他擦拭臉頰上的淚，哄慰他說：“寶兒，你隨阿姆一道背誦，阿姆昔日像你這麼大，早已是倒背如流這些文章。”

一番風雨後難以喘氣的日子彷彿日光暉映下煙消雲散，冰綃終是長吐一口氣，而我麵前能為他做的，也隻要這些。

寶兒稍一遊移口中打結，我內心一抖，就聽“啪！”一聲戒尺聲，寶兒“哇~”的哭聲響起在夜空裡，寶兒淒厲的一聲哭嚎，“啊~~爹爹~寶兒背……背……”

“死丫頭，又來貧嘴。”我嗔她一句。卻見冰綃的眸光裡一轉，透出些生的期冀。

我立在門口，看到跪在致深膝下揪著兩隻耳朵嗚嗚抽泣的寶兒，寶兒抽泣地望我，看到救星普通眼一亮，“阿姆，阿……阿姆……”寶兒抽泣著想起家撲向我，又在致深峻厲的目光下跪回原處垂下頭。

這倒是奇事，平白的，如何大夜裡靠寶兒功課？

冰綃和尺素得知此事時，本來絕望暮氣沉沉的氛圍裡多了幾分新鮮的氣味。

寶兒常日惡劣，但我教他所背之文章，他大略都能熟背。不過三遍，寶兒已能本身背誦，偷眼窺視了致深沉凝的臉頰，見致深位置可否，又偷眼望我。

麵前的寶兒令人愛恨不得。但他明白日裡扯謊做戲，也是為人所操縱。我緩緩走近，溫聲對寶兒道：“寶兒，莫慌，你奉告阿姆，你但是懂這篇文章的意義？”

我深咽一口氣，驀地間明白了致深讓寶兒背誦這段前人對如何做人辦事，如何樸重不平的規語。致深現在經驗他背這段做人的古訓事理，也確切是一番苦心，是為人父者應儘的職責。

寶兒點點頭，我望著寶兒膽怯的眸光，鼓勵地向他點點頭，同他一道背誦著：“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誌，與民由之；不得誌，獨行其道。繁華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瀾兒，待我巡查過海疆，忙完軍務，便帶你踏遍那天涯天涯。隻你我兩人……”

我忙起家，叮嚀她二人關好流派，隨了曲嬤嬤向致深的求缺宅書房去。

突如其來的出險，如此的出乎不測，我始料未及。我迷惑的目光凝睇致深，對他越來越看不透，彷彿全域性在他掌中肆意把弄，不偏分毫。

他的諦視下，我緩緩點了點頭。心知他這運營並非一兩日之功，竟然讓五姨承平白的落入騙局。她自發得重掌府裡大權，卻不想這大權成為捆縛她在周府裡寸步難行的繩索，她現在隻能眼睜睜的看我同老爺去海邊清閒相守。不知她內心作何感觸？

“尺素!”我責怪著。

“繁華，繁華，繁華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移，移……”寶兒的聲音顫抖儘是驚駭，“啊！！爹爹，不打，嗚嗚嗚，爹爹~”

致深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拍在書案上，驚得寶兒一個瑟縮顫栗，閉住了嘴，隻剩哭泣。

曲嬤嬤慌鎮靜張的出去，一臉侷促不安，手揉著大襟前襟哭聲要求：“求八奶奶去書房給寶兒少爺求個情吧，老爺在打寶兒少爺戒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