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後俄然傳來五姨太悠悠的聲音:“爺可也真是不易呀。”
他見我凝睇他左頰看,不由得有些不美意義的笑了,自嘲般揉揉臉頰道:“大哥峻厲,由來如此。隻是,懷鑠戀家,如果本來飄然一人罷了。隻現在,卻更多了很多牽絆的事物……”
來旺低頭垂首急趨而入小院,直奔去致深的書齋。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頭卻忽來一股酸楚,我該如何是好?我總不能留在這府裡束手待斃。若致深離府,這府裡五姨太一手遮天,我可還能活著比及他返來?
這麼多的內幕,我從未體貼過,相形於慧巧,我卻有些自慚形穢了。朝廷高低的局勢,她反而洞若觀火普通,事事奪目,若論相夫,她公然勝我十倍。隻是致深,那高處不堪寒的痛苦,怕隻他一小我單獨體味。
步出院門時,中午驕陽灼目。日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我隻覺麵前一陣眩暈,才悔怨出門過急,身邊未帶丫環。
不過是一刹時,我苦笑道:“萬事隨緣,服從。漪瀾,本該平生都在這裡,也隻能在這裡。漪瀾在此,恭祝九爺此行一帆風順。”
致深換衣出門,我退去廊下,垂眸不語。
如此說,九爺出國留洋一事,致深並未對五姨太奉告,起碼在此時此事上。我內心衡量,有了幾分深思。致深突如其來逼九爺留洋,圖得甚麼?人說落葉歸根,致深隻此一兄弟,卻逼他闊彆,莫不是同我哥哥普通,出國避禍?
我凝睇她那眸光裡儘是諷刺的意味,顴骨上一抹胭脂紅,透出幾分誌對勁滿的高傲。
驀地間,俄然記起那夜致深到倒是對我提及要去海邊,海軍軍費受阻,老佛爺大壽將至,四周籌錢,大家自危。現在致深出發期近,五姨太日漸失勢,淩霄又回到了她的身邊,我在周府的日子又將如何?
“送你的。”他含著淡笑說,那笑容中卻總有抹不去的哀傷。“懷爍就要飄洋過海了,不知如果有了它,可否隔海相見。”
一句話逗笑了我,彷彿萬千愁緒驀地消逝他那春光和煦的笑容裡,無影無蹤。
我心頭一緊,莫不是九爺同反動黨千絲萬縷的聯絡,被人發覺,興州已難安身?或是致深怕他再留在興州定會招惹來殺身大禍?
他聲音越說越低,到厥後竟悄不成聞。我略略欣然,卻見他俄然暴露一臉明麗的笑意,緩緩伸開手,雙手一攪,平空一抓,一攤手,呈現一個精美的西洋單筒望遠鏡。
麵對她假戲真做般的挑釁,我迎了她詭異的笑容溫然一笑道:“那mm就等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