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無其事的垂動手，紅綢衫子遮到手腕，玉臂清寒籠去其內，向他羞怯的莞爾一笑，驚鴻照影般微微一福伸謝道:“多謝大人脫手相救。”

“咳咳，”致深嗽嗽嗓子過來，佯怒著皮鞭打向寶兒，鞭梢從金侍郎麵前一晃，驚得他突然收回貪婪的目光。

打獵那日，積雪未化。勁健的風颳落危崖枯樹上的積雪，壁立千仞的群山峻厚粗暴，冷寂的山林，沉鬱的深穀。我們一起打馬進山，氛圍如水洗般清爽，鳥鳴清幽。

金侍郎回過神，堆笑討情道：“小孩子，那裡有個不調皮的？”

我一愕，是了，金侍郎是朝廷命官、欽差大臣，又是致深的姻親，於公於私都要好好接待纔是。固然我內心同美人一樣對六姨太和金輝這對兒兄妹討厭至極，心下卻在考慮對策。

我一襲梅紅色窄袖胡服小衫，外罩琵琶襟水藍色折枝海棠滿繡的襴衫，水紅的亂褶綾子裙，腳蹬鹿皮小靴，一抹劉海細碎及眉，臉頰上自生一抹潮紅，透出幾分常日可貴一見的美麗，就是致深看我的眸光中卻含了幾分陌生和欣喜。

“既然來了，金兄就小住幾日，賞賞這落秋山的山景。”致深說著便接過部下遞來的槍管鋼色奪目的西洋獵槍，上膛放槍，“嘭”的一聲響，隻見天涯最遠處的一個斑點落下，嘩啦啦驚起一陣風聲鳥鳴。

我同美人行在前麵，不時窺著前麵信馬悠悠的致深和金侍郎。金侍郎身材不高，坐在頓時矮致深半頭，臉頰白淨而富態，兩鬢微禿，老是咧著厚厚的唇笑著，眸子亂轉。他看似麵貌平常，倒是言談極其機靈，恭維中不失分寸，一向謹慎翼翼地讓了致深半個馬頭。

我成心偶然地向他們一笑，那眸光非常嬌媚。一邊悄悄哄著寶兒說：“寶兒握緊馬韁呀，不要調皮，小娘騎馬的本領可不如你爹爹的……”

我緩緩說著，身下偷偷用力一夾馬腹，摟緊寶兒，那馬驀地奔起，前蹄一抬，目睹就要絕塵疾走。

人馬停在山穀中，四下鳥鳴清幽，枯筆淡墨般刻畫的山嶽煙嵐霧罩，落葉金黃滿地，連綿至天的絕頂。

寶兒在金侍郎懷裡嗚嗚哭著，嚇得小臉變色。

“好姐姐，你陪美人一道去打獵吧。我們不睬大哥哥他們，隻你我一道耍，去讓九哥帶我們去抓野兔子、錦雞。”美人轉眸暴露亮麗之色發起，我點頭欣然應允。我倒想去會一會那傳說中的金舅爺，知己知彼，才氣穩操勝券。

“姑姑，姑姑，寶兒要騎馬！”肩輿中的寶兒早已迫不及待地要去同美人騎馬。

馬蹄“嘚嘚嘚嘚”的向前，直向致深和金侍郎靠去。

“寶兒，留意。”我鶯聲委宛地哄著寶兒，致深同金侍郎不由轉頭來。

我嚶嚶抽泣，滿眼委曲，金侍郎的眸光就深深地落在我手臂上，好久不動，眸光彷彿在我玉臂梅花上顧恤的撫弄。

“夫人謹慎!”我的馬頭貼了金侍郎的馬擦身而過期，一隻要力的手一把扯住我的馬韁繩，馬蹄騰空揚起。他一隻大手兜腰將我從後扶住，錯馬間從我胸前抱走寶兒。

致深揚鞭指了不遠處一座宅院大聲說：“前麵是養慎廬彆院，因內裡有幾口地熱溫湯，漫天大雪時，熱霧從地下蒸騰，身處熱泉，涼潤肺腑，頗是舒暢。”

“馭~”馬在原地踟躇，溫馨。

我從美人的頓時接過了寶兒，摟他在身前，孩子迫不及待地拍著馬背，喊著：“駕，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