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死的點頭,崩潰般的捶打本身的頭,一顆頭顱如要炸裂,體內的煎熬讓我將頭撞去床欄。
迷含混糊地,額頭絲絲涼意透入熾熱的體內,似蒸騰起一絲白白的熱氣。我呢喃著問:“我,要死了嗎?”
我翻身下床,也不及去穿鞋,赤著足掙紮著奔去打扮台尋鏡子,我要看看,我現在到底變作一副甚麼鬼模樣?
唇齒邊泛出血腥味道,他卻毫不皺眉含笑地欣喜我,摟住我的手毫不鬆力,那暖和的話語就湊在我耳邊說:“不怕,不怕。”
“九爺說,陳米白粥最是敗火去內毒,讓八奶奶這兩日吃些白粥。”
我擺擺手,表示她放在一旁,緩緩問:“菱花鏡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精疲力竭的我才鬆開牙關,眼睜睜驚見那血漸漸從他手腕滾落,一滴滴一點點,落在我烏黑色的衾衣上,殷紅刺目,如雪地上散落的紅梅花瓣普通灼目。我悄悄地抽泣,儘是委曲,那煎熬之痛,彷彿疏解了很多。我情不自禁的將頭貼緊去他的胸口,聽著他清楚的心跳聲,感受那胸膛的暖和。
鏡子呢?我心下一沉。
“漪瀾,漪瀾。”他急得上前勸止我,抱我入懷,我卻還是掙紮著,死力要擺脫他。孱羸有力的我,始終冇法擺脫,體內的熾熱煎熬令我無可矜持,狂躁的心冇法安寧。病痛如千萬小蟲子噬咬我的五臟六腑,奇痛非常,冇法排解。情急中,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迷濛中竭儘滿身力量狠狠一口咬下。
“都下去吧!”九爺低身叮嚀。探手來扶扶我額頭冰冷的帕子,我才模糊恍悟,那涼意源自於此。九爺懷鑠持續在冰水盆中打了冰冷的巾帕放在我額頭說:“莫怕,郎中就來了。”
我的心一沉,額頭冰冷,驚駭與寒意傳遍滿身。
我迷含混糊地半睜半閉著眼眸,溫馨了半晌,吃力地喘氣,隻是那火辣辣的熱意還是灼傷喉頭般的痛。我扭擺著頭,吃力地擺脫著無形的桎梏,如岸上一條離水的魚,痛苦絕望地掙紮著,過未幾時變要被熾烈的日光烤乾。
小丫環們錯愕的抽泣聲,似有人低身竊語:“八奶奶這是……要不可了嗎?”
“冷,冷……”屋內彷彿是冰窖普通,冷雨似澆在我肌膚上,體表寒涼顫抖,體內倒是冰火兩重天,冰與火在體內比武膠葛著,在我身材合二為一又遽然分開,好似那窗外的風雨聲吼怒而來。
“墨玉,墨玉,泥金……”我極力呼喊著。麵前的絕望勝似前幾日的存亡關,若我毀了麵貌,就是苟活下來,又有何用?我有力地坐在打扮台前。孤寂的兩滴淚垂垂從臉頰滑落,莫不是紅顏薄命,上天用心要如此作弄我不成?
我肌膚瑩白,昔日致深老是愛把弄我的玉臂,悄悄捏玩著讚了說:“冰肌玉骨自生涼的美人臂便是如卿這般。”隻是現在,那本來白淨的臂上密匝匝如會合了諸多暗紅色的螞蟻,聚做一片片,從心底生出高聳的可駭。奇癢令我冒死地抓撓,那疹子卻越來越鼓。驚得我頃刻間倦意全無。
孤苦無依時,隻要有個依托,不管他是否堅毅不摧,隻要能擋風避雨,便是充足。他言語很少,一雙眸子如水般安靜,卻總能給人平靜的力量。很久,我才溫馨下來。彷彿一片落葉,沉沉地睡去。不問前路,不知西東,沉寂地歸於天下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