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二位大人在求缺齋稍後，大帥隨後就到。”簾彆傳來五姨太慧巧盈盈的聲音，慧巧姐姐她竟然也來了。

“不成！”慧巧聲音才落，致深厲聲打斷，不容置喙道，“水心齋封院，所臨院落一概清空，暫搬去閒院客房居住。通往水心齋的夾道遊廊封路，不準外人靠近便可。”

“爺若至心心疼漪瀾，就讓漪瀾去吧。少則十餘日，多則一月，便能夠回到你身邊。”我強打起精力說，他緊緊摟住我，眸光內儘是悲愴，閃著苦楚的光芒。

一陣秋風掀起帳簾，帷幕飄卷，他摟過我瑟縮的身子，為我緊緊衾被，又將本身的披風脫下，為我緊緊圍住說：“不怕，不怕，不過數日，痘疹一出，就好了。”

他冷冰冰的臉頰現在格外暖和，緊貼在我涕泗縱橫的臉頰上悄悄蹭著說：“我不走，不走……”

我一驚，他竟然如此。為留我在府中不受顛簸周折，他竟然要大動兵戈，鬨出人仰馬翻。隻是他這份用心良苦，怎不令我感念。

現在，我非常的期盼他能守在我身邊，但我不能如此的殘暴無私。他卻一把摟緊我，下頜蹭在頭頂，癢癢的。他說：“我陪你，”

郎中一聲長長的感喟，抬高的話語倒是聲聲如重錘普通敲響我心頭：“姨奶奶所患確切是痘疹之症。”

空曠冷僻的寢室，因我周身發寒，丫環們已抬來好幾盆炭火，紅紅的蘿蔔炭冒著絲絲熱氣，烤得致深的額頭都排泄一層薄薄的密汗。而我仍在瑟瑟顫栗，哭得周身顫抖。他摟緊我，廣大的手掌撫弄我披垂的一頭烏髮，滿眼的哀傷顧恤，若哄慰一個無助的孩子，輕聲慢語：“我在，莫怕。”

他一陣打動，點點頭，依依不捨地起家。

一陣由衷的打動，我望著他驚詫無語，隻剩了輕聲抽泣，哀哀道：“去吧，若招惹到你，有個閃失，豈不是我的罪惡。”

冰綃更是慌了神兒，不知所措的聲音帶了哭腔：“這可如何好？如何好好的，我們家蜜斯就得了痘疹呢。”

“大帥，不成呀，姨奶奶患得是痘疹。”郎中的製止聲未停，朱幃帳簾一挑，致深已坐來我的床前。他身上帶著一絲秋涼稱心，貼在我身邊而坐，望著我一雙驚駭無助的眼，伸手緊緊握住我的手。

他凝睇我唇角那絲不易發覺的一絲笑容，也展露了笑容。他眼眸內清楚還噙了淚光，淚光中的笑意看得是那麼苦楚。

無助酸楚的淚從臉頰沉寂滾落，那麼滾燙的兩行滴淚。不，那不是我的淚，是致深的。他竟然哭了？

“老爺，洪將軍和駱師爺在求缺齋候著，有要事求見大帥。”簾外一聲通稟。

“老爺，不成呀。這痘疹之疫如狼蟲豺狼，老爺當為朝廷保重身子纔是。”管家精忠終究忍不住上前勸說，隻是懾於致深的嚴肅，不敢過來強拉。

婆子、小廝們立在一旁也黯然掩淚，隻是都不敢近前，遠遠的掩鼻遁藏，恐怕一不留意便被捲進這痘疹無底的黑洞。

五姨太慧巧打簾子出去，就立在那邊平靜道：“妾身正要回稟老爺呢。三姨太依例送去了彆院養病，寶兒留在府裡，搬去後院的巨瀾堂，由六姨太扶養。隻是mm……”她難堪地望我一眼說，“依例，該是搬去彆院的。”

我現在心如刀絞，貼緊他，率性的大哭。我如何會得了痘疹，那可駭的瘟疫，曾經無情的奪去多少人的性命。莫不是名該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