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綃含混道：“蜜斯，冰綃這便去查。隻是，與其如此的周折，還不如請五姨太做主尋回阿誰向四姨太床下繡鞋裡藏藥栽贓的丫環小環，有了人證，稟明老爺，不就本相明白了？”

到底是誰將那春藥放入了蘭花蕊中，用心如此險惡？

“蜜斯，廊子上風大，還是回房去吧。”冰綃問我披上件鵝黃色蜀錦披風，我卻不肯回房。

“哦？”我更是吃驚。

慧巧又說：“先不必這麼喜，另有一樁無頭案子，現在總算水落石出了。”

本來如此，我內心一塊疑團開釋，卻更是如巨石壓胸般難過。

舉目看著麵前白濛濛遮滿天幕的大雨，我低聲叮嚀冰綃：“你暗裡去查問一番，出事那日，四姨太是何時來到水心齋的，我們房裡當時更是何人當值？此前，更有何人曾靠近臥房？”

“mm，便隻是這兩件事兒，就多數能扳倒六姨太了。”她欣喜道。

不知是否因為多飲了兩盞酒，還是心神不寧，我隻感覺周身有些發熱，起家推說去內裡看看酒是否熱好，出了門，就在廊子下透氣。清幽的天井，廊子下掛了一對兒紅子鳥，鳴聲委宛。

“為甚麼？”我費解地問。

因而一陣沉默，致深握著我的手沉吟不語。

未幾時，冰綃的聲聲響在內裡：“我們蜜斯可在這裡？”

我為他兄弟二人滿酒，致深便將剝好的蟹黃蘸滿薑醋塞去我口中，一邊叮囑說：“多吃些黃酒，不然又要胃寒腹痛了。”

“老爺身邊的小廝狗兒，那夜去後院馬廄去餵馬，撞見了一婆子鬼鬼祟祟的從後園角門跑來，恰同狗兒撞個滿懷。那婆子懷裡的包裹散落一地，竟然落了一地的藥材。狗兒一看，是六姨太的乳孃金嬤嬤。金嬤嬤笑罵他‘瘋猴子’，還塞了幾枚大錢給他買酒吃，喜氣洋洋地誇耀說，六姨太孃家舅爺送來的吃的用的穿的，還是皇上賞的。狗兒就未曾留意。厥後傳聞了當歸的事兒，就才偷偷遞說給了我房裡的牡丹聽。你曉得的，狗兒一向的對牡丹成心的。牡丹就說給了我。算來日子，恰是你掉了孩子的第二日傍晚的事兒。若說是孃家豪闊，送些寶貴之藥本也平常，隻是這當歸周府也頗多，不缺的，便是上好的，那日我叮嚀人去各房檢察當歸存量，比對同你藥渣裡所用當歸的成色時，六姨太並未報出她新得的那批當歸存禍。何況，你藥渣裡的當歸公然是寶貴，和府裡的庫存當歸併非一個產地，郎中驗看過的。”

他唇角勾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說：“懷鑠的眼，洞若觀火。”

我忙起家，對外叮嚀：“冰綃，出去吧。”

思路也如此被擊碎成零散的水花，凝成麵前白霧茫茫一片，麵前恍惚，千頭萬緒無從查起。

“當歸又如何了？”我問。

他纔鬆下我的手，不提早事，似是作罷了。他叮嚀九爺懷鑠一起落座吃口酒。九爺天然不便推讓，便坐在榻邊。

“懷鑠是不會奉告大哥的。”他淡淡地說。

他還是是一襲布衣，襟帶飄飄，慘白的麵色中掛著悠然的笑意。

若要伸冤，擒住那向蘭花蕊中投藥的毒手纔是關頭。

我嫣然一笑，用銀羹匙為他盛了毛豆放去他碟子裡，應一聲：“瀾兒記下了。”

“五姐姐是本身人，你但講無妨。”我叮嚀道。彷彿現在是聯手抗敵，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