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沉默好久,老佛爺淡定的聲音重新響起,帶了幾分肅殺的冷意,“這原不過是老天有眼,懲戒那些不孝子。並教那鴟梟(注一)看看,羽毛稍稍飽滿,便要啄他孃的眼睛。”
貞妃一死,免不了大家自危。在這深宮中性命如草芥,我又安知本身不會因為一個對答不當,而成為另一個井下之魂?
老佛爺的眸光中掠過一絲難以明辨的光芒,唇角勾起安閒的笑意,擺擺手錶示安公公等人退下,卻喊住了我:“瀾兒,你留下。”
她一笑安閒道:“天下做孃的不易,都常抱孟母三遷之心,更願兒子枕邊賢德,家宅安寧,有你在銘哥兒身邊,本宮也就放心。若你肯循分守己,做銘哥兒的枕邊人……”她決計將“枕邊人”三字頓頓道,“本宮就賞你個恩情,為你家正名,免了你兄長不經之罪,免除流落避禍在外……更有你,但是願做本宮的乾女兒?”
這話是甚麼意義,殺雞儆猴嗎?若被殺的是貞妃,那儆的人又是誰?我心下一寒,從未有過的驚駭湧上心頭。
我一驚,她公然是狐疑我的,狐疑我曉得貞妃的死因。宮中爭鬥波詭雲翳,我不過進宮方幾日,便目睹了這殺人不見血的爭鬥。而在血腥風雲處淡然笑望的,恰是我麵前這位看似年老的太後。在這宮中她便是六合,說一不二。當然她眨眼間殺了貞妃過用心狠,可又怎能由我評說?
我腦筋發空,但卻復甦的曉得,現在如果對答不慎,莫說是致深,隻怕連揚州的父母親人都要遭到連累。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導致全族的災害,那結果將是萬劫不複。
死普通的寂靜,盜汗垂垂從後背排泄。不知是不是本身想多了,我垂垂感覺本身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等著最後的審判。
太後才送去唇邊的茶盞便停滯,挑眼望著我說:“你這孩子,這話倒是有幾分觀點。你的意義是說,貞妃有罪,罪不至死了?”
我尋味著老佛爺的話,摸索道:“今後臣妾定同周大人經常入宮來給太後存候。”
“回老佛爺的話,貞妃娘娘,是投井死的。”安公公垂著眸慢吞吞地回稟,那聲音幽幽的,似不著一絲力量。可字句卻非常清楚,順著風一個個地鑽入人的耳朵。
我的心在狂跳,隻怕一個不謹慎便會蹦出。我強忍著悲慼之色,恐怕一個疏漏便也會同貞妃一樣被棄置枯井。那驚駭的感受已不是如臨深穀、如履薄冰能夠描述。貞妃死的如許高聳,報喪之人有如此安靜,像是一場早已策劃好的詭計。在這宮中,除了太後,誰又能有如許的才氣能讓皇上的枕邊人如許等閒地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