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吸一口氣道:“那些士卒一聽將令‘去手’,誤以為是大帥讓他們斷手,就一同拔刀齊刷刷斷了手腕!”
燕山大雪,懦夫解腕,那景象說不出的可駭。可她為何對我報告這個聳人聽聞的事兒?
一陣沉默,四下沉寂,炭火盆中的銀霜炭嗶嗶啵啵地響著,蹦出些不循分的火星。
她聽我四兩撥千斤的言語,頓了頓,睫絨一挑,顫栗間如蝶翼輕抖,斯須間,她眸光中含出幾分笑意悄悄說:“貞兒尚未入宮,便曾聽伯父講過一樁我朝的奇聞軼事。”
我一陣驚悚,齒髮皆寒,不是“雪花”而是“血花”。那燕山雪花大如席,血流成河的慘狀彷彿就在我麵前。我從未曾聽過如此瘮人的故事,幼時哥哥講給我聽的鬼故事都冇有如此的可駭。
公然,她歎口氣道:“姐姐不知,皇上內心對周總督大人也頗是欽慕。無法周大人剛強不化,就連現在攝政王爺都首肯皇上的觀點,恰好周大人還不肯摧枯拉朽的做一番奇蹟。更不知他為何還害怕老佛爺的淫威,到處迎逢謹慎。莫非真是豪傑末路,美人遲暮?”她挑眼深深看我一眼,輕屑地一笑,似要等候我對這番話的大怒及不滿,或急於辯駁,為周懷銘信回嘴甚麼。
“染紅?”我終究納罕地問出口,“雪花四濺”如何把夜裡的地染紅?我獵奇著。
我看她眉飛色舞的說著,涓滴不知其禍,“姐姐,太後寵任周大帥,可否請周大帥站出來講句話呀?好歹他領了兵部尚書銜,舉足輕重呢。”
“為了皇上,貞兒就是死也心甘甘心的。”她倒是慨然恐懼,一句話令我委實的一震。我對她愛恨不得,聽她那毫無顧忌的話語,似拿我至心當作知己,我心內糾葛,忍不住拖長聲音責怪一聲:“娘娘!”
我心一動一驚,陳年舊事被她說得如在麵前。莫非她說的是致深?
我第一次聽到這段舊事,切身地產生在我枕邊人身上。風雪交集上聲倏然從耳邊掠過,白皚皚的雪地上倒是血流成河。如一朵朵在暗夜綻放的玫瑰,妖異血腥。
我內心就有些防備,不得不提示她說:“後妃乾預朝政,但是大罪。”
我落寞的一笑,似是自嘲說:“周大帥的事兒,我多不過問的,漪瀾不過是大人身邊一侍妾,人微言輕,陋劣得很。胡言亂語如有衝犯之處,望娘娘恕罪。”
貞妃娘孃的目光如見了鬼怪般的一抹惶恐,牙關發顫。
貞妃旋即感慨道:“皇大將這妙聞給貞兒時,也在感慨,可惜瞭如此一名心冷似鐵的男兒,如何反是害怕太後的雌威,畏手畏腳,瞻前顧後的不敢向前半步?”
統統在我的意猜中,她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我又如何送這尊神安然回府,本身滿身而退呢?
“分憂?”我故作懵懂地望著她,暴露幾分膽怯之色,搖點頭,“臣妾癡頑,不甚知之,隻知服侍好大人的起居,並不問它事。如果皇上對大人又說訓示,無妨去對大人明言。”
我卻被她的話題吸引,對致深的體貼,對她來意的防備,我從她的眸光中看出瘮人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