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這小娘子真是個大美人，那周王八還真他孃的有豔福！”

“啐！那是荔枝！”我捏捏她的臉兒，不由笑去一處。

“嬤嬤~”冰綃翻開一旁的轎簾就要探頭出去傳喚，急得我一把攔住她轉頭，扣問的眼神望著她，她才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囁嚅著：“口渴~”

“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喝彩聲雷動，那一身黃麻褲，頭纏黃麻巾，半赤個上身，賊眉鼠眼的山賊，莫不是傳說中的黃毛匪？震驚以後我隻剩驚駭，雙腿瑟瑟的抖，冰綃已經癱坐在地。

“老爺討了七房太太都不敷，三個月前那位才進門，床都冇暖熱，這又花了五令媛娶個美人返來~”

“山賊呀~~”

“嗨，留意老爺聽去抽了你的舌頭！”不知誰喝一句，群情聲才漸息。我皺皺眉頭，心想這些馬伕竟是如此粗鄙，看這路又不知還要走多少時候，莫非要這般忍耐這胡言亂語一起嗎？不過略蹙眉頭，我計上心來。

我拍拍她潮潤的小手，想必離興州該是不遠了。

嬉笑聲混亂聲，彷彿久旱逢甘霖普通，那夥子接親的周府下人本是幼年，歡天喜氣的上馬一鬨而散，搶先恐後的奔去那茶寮瓜攤解渴。

畢竟感覺無趣，我放下轎簾在轎內坐定，苦衷茫然。現在的景象已不複當初，可我還是我，江南的謝漪瀾。不管是不是因五千兩黃金而不得不委身彆人，我已身在周府迎親的車轎中，無法。

“蜜斯，如何還不到興州呀？”冰綃尖小的下頜緊緊倚在我肩頭，懨懨地問。

出門在外，須識得些眉眼凹凸，臨行前乳孃一再叮囑。固然錢一定能通天，但打通幾個閻羅殿的小鬼兒免除些費事還是需求的。

才入夏，卻已有驕陽似火之勢。莫不是我初來興州，老天爺也要給我些神采看看嗎？車輪滾滾，踏碎一地春夢。

我接過冰綃遞來的茶水，瞻仰兩旁青山夾出的那一線湛碧無雲的天空，恰有隻蒼鷹展翅扶搖而上，在那山顛打個旋兒，立時不見了蹤跡。

馬隊上的人吹著口哨將我們主仆包抄在一個圈圈裡，走馬繞圈噠噠噠噠地放馬圍著我們跑，晃得我眼暈。那些不懷美意的目光熱辣辣的投在我臉上，如千刀萬剮普通令我渾身不安閒。

粗鄙的言語，冰綃惱得堵住耳朵。

我一個眼神止住她的話，緩緩點頭，表示她臨時忍忍，何必惹人膩煩。因這水路不通，改走水路，迎親的周府仆人下人們早已怨聲載道。即便不好劈麵假以辭色，但那笑容裡都透得幾分勉強。

“蜜斯！”冰綃一聲驚呼失聲，拉我向後就逃了兩步，卻見橫七豎八的屍身滿地，倒在血泊中。驚得我瞪大眼，冰綃已經欲哭無淚的抽泣著紮進我懷裡。周府的扈從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還是這些山賊武功太太高強？

旋即，高凹凸低的響起一陣嬉笑的聲音：“謝新奶奶賞！”

我正在納罕，卻聽那聲音清楚不對，異化著人聲，滾滾的是馬蹄聲，驀地轉頭尋名譽去。

天燥暑熱，風過不留痕。

“孃的！這一起顛簸的，哪輩子才氣出這山穀？”

“猴兒崽子們！細心奉告老爺去揭你們的皮！”身後車裡的婆子們斥罵著，也連續下車。

“殺呀~~~殺~~~”

才挪步，忽聽遠遠的一陣轟鳴聲。

“兄弟們，打起精力來嘍！起課！”打頭兒的仆人呼喊著，前麵那車的婆子丫環們也向這邊走來，看得我都不天然的陪笑。我雖心知她們這一起苦差舟船換轎的不甘心，可也是無可何如，回敬一個淺淺的笑，向馬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