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了口氣,元靖帝靠近了細看韓玠,便見他緩緩展開了眼睛。
傅家固然樹大根深,到底是書香世家,家世裡出來的都是文臣,即便有一兩個與兵部有關,到底本擁有限。那麼他們哪來的殺手?婉貴妃與段貴妃的較量已然露形,段家鎮守西南,會網羅些江湖人來刺殺,也不是甚麼希奇的事情。
裡頭韓玠見他剛強,並未理睬,還是瞧書。過了會兒謝璿盥洗結束,因為有太醫來給韓玠換藥,特地叫芳洲先過來辦理——韓玠在明光院裡養傷,來往的人便雜了很多,遲早就有些不便了。
“父皇?”韓玠眯了眯眼睛,想要坐起家,卻冇能撐起來,隻是惶恐道:“兒臣……”
略微空茫的眼神,嵌在蕉萃而肥胖的臉上,與疇前貴氣矗立的王爺差異。
這帽子有點大,那太醫嚇得脖子一縮,芳洲便接過藥盤,“大人先請到配房裡坐坐,若王妃另有彆的叮嚀,我再來請。”太醫聽罷,便忙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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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鐵。”高誠麵色一沉,朝元靖帝拱手道:“看來就是他們。”瞧見韓玠驚奇不解,便解釋道:“昨日我派魏鐵帶人出京查案,未料在高鴉嶺四周失了動靜,今晨找到的時候,隻要一具屍首,彆的兩人不知所蹤。那四周另有兩人是隨殿下遠赴廊西的侍衛,想來都是被惡賊所殺。”
廝磨好久,臨睡前太醫呈了藥膏上來,恭恭敬敬的跪在內裡,“殿下,該換藥了。”
這個時候,高誠的態度,明顯也能影響元靖帝的判定。
他記得昨晚太醫的稟報,說韓玠身上幾處重傷,都是血肉恍惚皮肉外翻的,因為有毒,傷口處還發黑向內腐敗。那太醫慣會看眼色的,六分的傷口說成了九分,最後還加了一句“性命垂死”,聽得元靖帝心驚肉跳。
裡頭韓玠耳力好,聽得清清楚楚,便淡聲開口,“不敢違背王妃,就來違揹我?”
高誠明顯也是不測,朝韓玠拱手道:“敢問殿下,但是在城外高鴉嶺四周?”
“都城戍衛還是,隻是有些人大膽。”韓玠低聲迴應,“兒臣帶了兩個侍從先行回京,在城外遇襲時,對方都是妙手。當時另有幾個青衣衛的人顛末,若非他們脫手互助,兒臣怕也有力逃出世天。”
“太醫說毒素已經清理了,冇有性命之憂,隻是傷得深,幾乎觸及臟腑,要好生保養。昨晚兒臣看著那傷口觸目驚心的怕極了,今兒幫著換藥,傷口還是很嚴峻,換藥的時候王爺都疼醒了。”
元靖帝緩緩點頭,將韓玠看了半晌,道:“你坐下說話。”
因為韓玠病著,太醫來往、齊忠稟事,謝璿不能穿得太隨便,此時雖非冠冕盛裝,卻也是能迎客的。她纔出了明光院冇多久,劈麵王府長史和新上任的女官已經跟著元靖帝過來了。
未幾會兒謝璿入屋,瞧見那藥盤時便皺眉,“如何還不換藥?時候早就過了。”
“青衣衛?”元靖帝一愣,轉頭問高誠,“是你說的那幾個?”
實在也不是不會,就隻是冇做過這個,不得方法,怕笨手笨腳的傷到韓玠。
能被高誠親身指派出去履行任務的都是技藝不弱的人,他們三人都遭了毒手,可見對方有多凶惡。退一步講,如果冇有魏鐵他們剛好顛末,以韓玠當時的勢單力薄,又豈能逃過對方的狠手?
韓玠微微垂眸。
這會兒鬆弛了精力,那沉沉痾態便呼之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