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謝璿正在盥洗,韓玠正靠著軟枕看書,順手將那書卷擱在中間,“放在那邊。”
韓玠卻半點都不想讓他換藥。
“我受傷了。”韓玠說。
晚餐還是是在榻邊。
謝璿已有好久未與韓玠溫存,很多個孤枕難眠的夜晚,也會記念這堅固暖和的度量。
聲音垂垂的低了下去,謝璿咬著唇保持施禮的姿式。
他記得昨晚太醫的稟報,說韓玠身上幾處重傷,都是血肉恍惚皮肉外翻的,因為有毒,傷口處還發黑向內腐敗。那太醫慣會看眼色的,六分的傷口說成了九分,最後還加了一句“性命垂死”,聽得元靖帝心驚肉跳。
“可知是誰設伏?”
“多謝父皇。”韓玠的聲音有點衰弱。
韓玠的震驚清楚的落入眼中,元靖帝驀地拍膝道:“好大的膽量!”
“在等你。”韓玠放下書卷,伸臂將謝璿攬入懷中。屋裡地爐燒得旺,她的身上便隻穿了輕浮的寢衣,柔嫩順滑的衣裳勾畫出曼妙的身材,是日思夜想無數遍的嬌軟。昨晚昏倒著未能細看,此時燈下相顧,韓玠心中便是怦但是動,將她攬到胸前,低聲道:“等你來給我上藥。”
元靖帝坐得近了些,看著較著蕉萃的兒子,衰老的神態裡畢竟添了慚愧。
如果韓玠真有個三長兩短,這江山天下,另有誰能幫著顧問?
謝璿微微昂首看她,隻好再次答覆,“中間斷斷續續的醒過幾次。”
元靖帝分開的時候滿臉喜色,身後的高誠則是端著那張冰塊似的閻王臉,沉默著跟謝璿施禮。
未幾會兒謝璿入屋,瞧見那藥盤時便皺眉,“如何還不換藥?時候早就過了。”
元靖帝緩緩點頭,將韓玠看了半晌,道:“你坐下說話。”
“都城戍衛還是,隻是有些人大膽。”韓玠低聲迴應,“兒臣帶了兩個侍從先行回京,在城外遇襲時,對方都是妙手。當時另有幾個青衣衛的人顛末,若非他們脫手互助,兒臣怕也有力逃出世天。”
“可我不會啊。”謝璿看著盤中的藥膏與紗布。
裡頭韓玠耳力好,聽得清清楚楚,便淡聲開口,“不敢違背王妃,就來違揹我?”
“父皇?”韓玠眯了眯眼睛,想要坐起家,卻冇能撐起來,隻是惶恐道:“兒臣……”
謝璿送他們出了府,回到明光院的時候,韓玠已經睡著了。
太醫有點遊移,“王妃叮嚀了,務需求臣好生給殿下換藥。”——在外就傳聞信王對王妃寵若珍寶,昨夜至徹夜的打仗裡,他也瞧得出來這位王妃在府中的超然職位,單看眼神中那股膩歪勁兒,就曉得內裡傳言非虛。那麼聽王妃的話,必定是冇錯的。
便在當時,元靖帝俄然明白,即便父子稍有芥蒂,他畢竟不能落空這個兒子。
韓玠纔不肯,隻是盤膝坐在那邊,謝璿無法,隻能繞到他的身後,緩緩解開紗布。
他立在榻邊,謝璿想要上前喚醒韓玠的時候,元靖帝卻揮揮手,表示她不必打攪。
謝璿湊前幾步,跪地施禮,“不知父皇駕到,未能遠迎,請父皇恕罪!”姿勢端端方正,聲音中的哀慼和降落倒是藏不住的。
因為韓玠病著,太醫來往、齊忠稟事,謝璿不能穿得太隨便,此時雖非冠冕盛裝,卻也是能迎客的。她纔出了明光院冇多久,劈麵王府長史和新上任的女官已經跟著元靖帝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