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玠就算耐摔耐打,不怕起臥時扯破傷口,謝璿倒是心疼得很,韓玠翻身有大行動的時候都要攔著,更不會許他強撐著坐到桌邊用飯去。因而尋了幾層軟枕給他靠著,漸漸的用飯漱口。
“快躺下,不必多禮。”元靖帝忙將他按在床榻上,“朕聞聲你受了傷,很擔憂就過來看看。朕已經宣了最好的太醫,本日起就住在你府上給你療傷。”
裡頭韓玠見他剛強,並未理睬,還是瞧書。過了會兒謝璿盥洗結束,因為有太醫來給韓玠換藥,特地叫芳洲先過來辦理——韓玠在明光院裡養傷,來往的人便雜了很多,遲早就有些不便了。
元靖帝分開的時候滿臉喜色,身後的高誠則是端著那張冰塊似的閻王臉,沉默著跟謝璿施禮。
歎了口氣,元靖帝靠近了細看韓玠,便見他緩緩展開了眼睛。
如果韓玠真有個三長兩短,這江山天下,另有誰能幫著顧問?
韓玠微微垂眸。
“多謝父皇。”韓玠的聲音有點衰弱。
便在當時,元靖帝俄然明白,即便父子稍有芥蒂,他畢竟不能落空這個兒子。
謝璿便施禮道:“王爺昨晚冒雨返來時染了風寒,腰背上都有很重的傷,一進屋就暈倒在地上,路都走不動了。請了太醫來瞧,傷口很深,差點傷了肺腑,傷口上另有毒,太醫用了好久才清理完。這中間他一向昏睡,那風寒倒是漸漸的退了,隻是傷處不能立時病癒,斷斷續續的醒了幾次,隻說是一起上遇襲好幾次,迫不得已才與儀仗分開伶仃返來,誰曉得都城外的埋伏更甚,要不是他搏命闖返來,恐怕就見不到父皇了。”
實在也不是不會,就隻是冇做過這個,不得方法,怕笨手笨腳的傷到韓玠。
七個月前的初春裡,他站在宮門口的城樓上,看著韓玠舉頭矗立的拜彆,以後斷斷續續,欽差的奏摺和韓玠的奏報一封封擺在案頭,元靖帝也很清楚韓玠經曆過如何的凶惡,化解瞭如何的危境。即便父子二人豪情不算靠近,到底韓玠是他獨一活著的兒子,此番立了大功卻被人暗害成如許,哪能不怒?
“起來,起來。”元靖帝隻穿了一身便服,擺佈兩個侍衛,背麵另有高誠保護。他年紀已經不小了,這段時候越王逃脫、廊西匪患,想來也是心力蕉萃,發間的銀絲和眼瞼的浮腫愈發明顯,神采間模糊模糊焦心,“玉玠呢,他如何了?”
高誠明顯也是不測,朝韓玠拱手道:“敢問殿下,但是在城外高鴉嶺四周?”
此時謝璿正在盥洗,韓玠正靠著軟枕看書,順手將那書卷擱在中間,“放在那邊。”
“都城戍衛還是,隻是有些人大膽。”韓玠低聲迴應,“兒臣帶了兩個侍從先行回京,在城外遇襲時,對方都是妙手。當時另有幾個青衣衛的人顛末,若非他們脫手互助,兒臣怕也有力逃出世天。”
元靖帝愈發心疼,繼而便是憤怒,“是朕忽視了,這都城戍衛竟鬆弛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