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便低聲道：“烏十一不便來見夫人，奴婢便帶了人皮畫兒來。”說著，抬手由衣衿裡取出個藍布包擱桌子上，邊解邊又道：“夫人且驗驗是真是假。”

提早返來辦理事件，主子返來了結一問三不知，韓嬤嬤一時老臉通紅。隻她喏喏了正要退出去，聞聲北鬥脆聲喊：“新月返來了哎！”

罷了，此人悄無聲氣的措置，必是不想讓自家沾手。

韓嬤嬤腳下一頓，抬眼看了謝薑。

謝薑歎了口氣，細聲道：“你去罷，等兩個小兒返來，我再領了他倆個去存候。”

新月上前見禮：“奴婢見過夫人，夫人大安。”

謝薑輕聲問：“出去這麼久，我也需同阿父存候……。”

謝薑眉尖兒一蹙，轉眼便笑起來，斜睇了韓嬤嬤道：“我知，就算九郎不命令封口，春光鳳台幾人也會命令。罷了……嬤嬤去備熱水，我沐浴了歇會兒。”

早些年王盎獨寵梁氏，若非老夫人壓著，王盎甚而生了休正夫人司馬氏的心機。

又新月輕聲問：“夫人在屋裡罷。”

當初新月去楚國，烏六與蕭家十個護侍去了梁國。現下烏六也返來了……謝薑眉尖兒一挑：“他想必也是……。”

等她放下抔盞，謝薑眸子一轉，方落在她臉上。

兩句話的當口，新月解了布包，部下利利落落捏了畫邊一抖。

說到這裡，老婦人昂首覷了眼自家主子。

韓嬤嬤拿眼向她一溜，遞疇昔個眼色，小丫頭便一轉腳尖兒，回身出了正廳。

新月嘴上說著，部下又利利索索將畫捲了，仍用青布包裹起來。

縱使此人不明說，謝薑也曉得他是去見王盎。

方纔韓嬤嬤與北鬥早迎出來了，隻是見著兩個主子說話，老婦人便領著幾個丫頭垂手收頜站在一旁。這會兒再見謝薑回過甚來進院子，忙上前見禮：“老奴見過夫人，夫人大安。”

廊簷下一溜站了七八個小丫頭，覷見她出去，忙又屈膝見禮。不等謝薑開口，韓嬤嬤指了小丫頭道：“兩人揣洗漱水，再去人往皰廚看看，寒塘做好酥餅麼，偌做好了，快些揣上來。”

屋裡燃了碳爐，爐上陶壺“咕嚕咕嚕”冒著熱氣，顯見的水早已沸了。

謝薑心道這丫頭倒是返來的恰好，內心這般想，亦揚聲接了話：“出去回話。”

幸不辱命，那匣子裡便是人皮畫兒了。

看來還是新月稍勝一籌，十兩銀子冇了……烏六牙疼似咧了咧嘴，乾脆省瞭如何追人去梁國，又如何夜探空宅，再如何用藥粉迷暈護侍得了人皮畫，隻從衣衿裡掏了木匣子捧上：“仆……幸不辱命。”

山中埋冇了房屋……謝薑眉尖兒一蹙，抬手“銼銼”叩了兩下桌沿兒。

烏六進屋恭恭敬敬揖禮：“夫人大安。”隻這男人見禮歸見禮，眸子子不經意間掃見青布包裹，臉上不由一呆，呆過一瞬，又暴露幾分驚奇煩惱來。

世人到穎河田莊時已是第三天下午晌。等馬車晃閒逛悠駛過水池，春光早領一眾仆人在莊前等待。

謝薑頰上酒渦一閃，瞟了新月道：“且聽聽他的動靜是好還是壞。”說罷，轉眸看了門簾子道：“出去。”

謝薑便探身去看，隻見畫上亭台樓閣，又花樹魚池，再美人兒漫舞……其線條表麵公然是針尖大小的骷髏勾連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