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儀眉眼兒不抬,顧自撩起袍角與他擦身而出道:“我去看看九夫人。”
蕭儀眸中笑意一閃,轉眼之間又垂了眼瞼掩住。
烏四點頭:“夫人身邊兒,現下得用的也就一個新月,你守好了,我速去速回。”
烏七斜眼看看烏四,兩人一對眼神兒,而後又齊齊扭過臉兒,隻看了前頭,仍舊是八風不動。
小丫頭低聲應了,又回身回閣房去翻東西。
烏七低聲道:“你去東廂,看看新月在做甚。”
恰好這個節骨眼兒上,又來不及打扮換衣裳。
眼看他轉過角門,刹時便冇了蹤跡,烏七走到石屋前,扒著門縫往裡看。
“是。”留白應了話,將將轉疇昔身子,眼角裡瞄見自家主子也抬腳欲去門外,不由腳下一頓,驚奇道:“主上也去?”
這麼短的時候,堆棧裡如何會出事?
花池子加上兩條小徑,西邊與東邊,滿打滿算也不過隔著四五丈。
隻是剛走到門口,留白吃緊出去,掃眼瞥見他,顧不上揖禮,便指了東邊兒道:“主上……確切是堆棧那邊鬨的動靜。”
環繞著花池,又有條兩人寬的青石小徑。
謝薑內心一陣子嘀咕。隻內心嘀咕歸嘀咕,臉上倒是一派淡定,咳了一聲道:“蕭郎君這會兒過來,有事麼?如何不坐?”
此時此人昏昏沉沉,上半身趴在草堆上,其下兩條腿搭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昏著亦或是睡著了。
烏十二便撥腳直奔前院。
這邊剛掩上衣衿,北鬥挑了簾子出去,瞥見她站在榻前,忙緊走過來給她係扣絆,邊係,邊小小聲道:“夫人要不要換外裳?這件有些皺了。”
“不對罷。”謝薑聽了一怔,傷口癒合的時候發癢是普通,隻是明天早晨才縫好的口兒,要說癒合還早,現在就癢,難不成是遭了雨淋,想要化膿腐敗?
衣裳皺了就皺了,歸正又不見甚麼外客。
隻前頭大門處,鼓譟喧華聲越來越大。
籌議妥了,兩兄弟便一左一右在石屋門前站了,話也不說,隻拿眼四周掃瞄。
蕭儀一時麵沉似水,負手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幾步以後,腳尖兒一轉,回身便要出門。
謝薑出來閣房,正見蕭儀負手站在外廳中間。
就像是被誰狠狠揪住耳朵,亦或是踩往了尾巴。
本來謝薑在寑屋裡安息,她睡覺輕,再加上耳目聰敏,早在第一聲貓叫時便醒了。
謝薑眉尖兒一揚,低聲又問:“誰在內裡?”
謝薑便看了蕭儀道:“先坐下。”說罷,抬手指指榻座。
“他在外間?”謝薑內心一跳,現下內裡又是貓叫又是“撲通”,說好聽的是不承平,說白了就是那些人又出了甚麼幺蛾子。
烏四忍不住斜眼去瞅烏七。
她醒了是醒了,隻展開眼,一動不動躺著,等悄悄聽了一會兒,這才坐起來道:“誰在內裡?”說著話,掀了被子下地。
又過一會兒,西邊客房山牆後又傳出一聲巨響。
北鬥向外間努努嘴。
早前韓君子捱了北鬥幾巴掌,又被烏七卸了兩條胳膊,且兩條腿子又捱了個截脈法及半根毒針。
想到這裡,謝薑轉頭叮嚀北鬥道:“去找些烈酒,再拿過來些潔淨棉布。”
外間寂靜無聲。
這個眼神兒……如何像是大為放心的模樣?
現在內裡彷彿有很多人喧華。
謝薑想了想,轉眸瞟見榻前案桌上還疊了件披風,便拿過來,抖開往身上一披道:“走罷,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