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是歸處_第7章 靈魂獨立,不畏孤寂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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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有的,並且很大。本身年紀越來越老,對於“忘”的評價卻越來越高,高到了宗教信奉和哲學思辨的程度。蘇東坡的詞說:“人有悲歡聚散,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他是把悲和歡、離和歸併提。但是前人說:“不快意事常八九。”這是深有體味之言。悲老是多於歡,離老是多於合,幾近每小我都是如許。如果造物主——如果真有的話——不付與人類以“忘”的本領——我甘願稱之為本能——那麼,我們人類在這麼多的悲和離的重壓下,能夠活下去嗎?我常常暗自胡思亂想:造物主這玩意兒(用《水滸》的詞兒,應當說是“這話兒”)真是非常成心機。他(她?它?)既嚴厲,又世故;既慈悲,又殘暴。老子說:“六合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話真說到了點子上。人生下來,既能獲得一點興趣,又必須忍耐大量的痛苦,後者所占的比首要多很多。如果不能“忘”,或者冇有“忘”這個本能,那麼痛苦就會不時候刻都新奇活潑,不時候刻像初產生時那樣狠惡殘暴地折磨著你。這是任何人都冇法忍耐下去的。但是,人能“忘”,垂垂地從狠惡到冷酷,再冷酷,再冷酷,終究隻剩下一點殘痕;有人,特彆是墨客,乃至愛撫這一點殘痕,寫出了動聽心魄的詩篇,如許的例子,文學史上還少嗎?

中國或者東方對待大天然的態度或哲學根本是“天人合一”。宋人張載說得最簡明扼要:“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與”的意義是火伴。我們把大天然看作火伴。可惜我們的行動冇能跟上。在某種程度上,也采納了“征服天然”的體例,成果也遭到了大天然的抨擊,前不久南北的大大水不是很能發人深省嗎?

1998年11月17日

明天,我們的國度和群眾都變得更加聰明瞭,與隔閡的間隔越來越遠了。我們儘力扶植我們的國度,令群眾的餬口程度越來越進步。對外我們決不侵犯彆的國度,但也決不答應彆的國度侵犯我們。我們也講主持公理;但是,這個公理與隔閡是不搭界的。

至於人與人的乾係,我的設法是:對待統統仁慈的人,不管是家眷,還是朋友,都應當有一個兩字規語:一曰真,二曰忍。“真”者,以真情實意相待,不答應弄虛作假。對待好人,則另當彆論。“忍”者,相互容忍也。日子久了,不免有點磕磕碰碰。在這時候,腦筋復甦的一方應當能夠容忍。如果兩邊都不沉著,必致因小失大,結果不堪假想。唐朝張公藝的“百忍”是汗青上馳名的例子。

我比這位老友小六七歲。有人讚我耳聰目明,實際上是耳欠聰,目欠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此中滋味,實不敷為外人道也。但是,我腦袋裡的刹車部件,固然老化,尚可利用。再加上我有點自知之明,我的新座右銘是:老年之人,刹車失靈,戒之在說。一貫推行不違,還冇有碰到下不了台的窘境。在潛認識中很有點沾沾自喜了。

“應儘便須儘,無複獨多慮。”(到了應當死的時候,你就去死,用不著左思右想),這句話應當是關頭性的。但是在我幾十年的風華正茂的期間內,“儘”甚麼的是很難想到的。在這期間,我當然既走過陽關大道,也走過獨木小橋。即便在走獨木橋時,彷彿路上鋪的滿是玫瑰花,冇有波折。這與“儘”的間隔太遠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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