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膽周泰!”中間的火伴驚叫起來。
這一天,是我有生以來最風景的日子。
除了我以外,這戰後的墳場上恐怕再無彆的的人了,一天前還與我同帳而眠的兄弟們現在就“睡”在我的不遠處,他們或臥、或仰,或靠,或倚,姿式是那樣的寧靜。在這亂世中掙紮著餬口對於我們這些卑賤的百姓來講,實在是太難了,死或許纔是最好的擺脫。
觀禮台上,綾羅的綢傘粉飾住了炎炎的驕陽,張英、樊能、於糜、許邵等文武將領擺列在擺佈,正中是一個頭束高冠、身穿綿緞朝服的中年人,我曉得那就是漢太尉劉寵的侄子,新任楊州牧振武將軍劉繇。
我吃力的支起家,將身材一大半的重量依托在矟上,左脅下凝固的傷口被這一番扯動扯破,股股的鮮血將斷裂的牛皮鎧甲染得通紅一片,幸虧有了這層甲衣的防護,敵將的那一刀橫削纔沒有深嵌入我的胸膛。
我冇有理睬他的話,隻是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周泰,短戟嚴實的護在胸前,防備他能夠的攻擊,要我放下兵器聽彆人發落辦不到,我自已的運氣從插手軍隊的那一刻起,我就發誓要由我自已來把握,即便是趕上再大的困難,我也決不畏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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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牽了牽嘴角,伸手抓向放在矟中間的短戟,如果待會在船上接戰,矟是冇有效武之地的,這個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性勇烈,膽氣倍人,乃是縱橫長江下流諸路江賊中最馳名的首級,興平元年春,周泰在巢湖被袁術大將雷薄困住,時雷薄軍千人,泰部下不過百人,眾皆覺得無救,惟泰奮激,大聲呼喝,投身衝陣,擋之即死,來往若無人之境,雷薄軍大憾奔散,戰罷周泰解甲察看,身被十二創,由是人見之,皆以“虎膽”稱。
我不覺得意的笑了笑,謙然答道:“卑賤之軀,得毋笞罵即足矣,安得窺測人上之事?”
我抑頭望天,天也一樣無語。
“咣鐺,咣鐺——。”敵眾我寡,軍無鬥誌,敵手又是以刁悍聞名的周泰,早已是驚弓之鳥的潰兵們放下兵器,半晌間,我們這群人中,除了我還持著短戟外,彆的人都放棄了抵當。
劉繇正色道:“子將豁達,言語無忌,前見曹公孟德,以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相贈,今與此小卒一麵之交,便冠以人上之語,如此不知孟德會有何感觸?”
對於我而言,演軍場的風景不過是開上疆場前的前奏罷了,畢竟隻是一時的稱心,當不得真,我固然擺脫了家奴的身份,但還必必要在疆場上證明自已,我要用自已的才氣和勇氣獲得晉升,而不是靠著許邵的一句話。
“快扔了短戟!”一旁的士卒提示道。
鎮守在當利口的一萬士卒僅僅過了二個時候,亡者三千,降四千眾,餘者皆崩潰。高低不過三百餘年,江東後輩早已不再是阿誰勇於跟從項羽舉義旗抵擋暴秦的浮滑少年。
對於家奴身份的我來講,疆場當然可駭,但獲得自在和莊嚴卻更令我心動,在短短的一個月裡,就有上千的家奴報了名。同時,與那些身無片甲的步兵比擬,能夠成為一名騎卒是我的榮幸,因為除了兒時放牧時騎過水牛的背外,我還冇有跨上過一匹馬的背。